萧玄将目的地坐标传输给其他战舰，所有战舰列队完成。
双手在虚空中拉出一道道残影，无数繁复的符文从他指尖流淌而出，融入脚下的神朝战舰核心。
轰隆隆——！
庞大的巡天紫龙舰开始缓缓调转方向，对准了一片漆黑如墨的未知虚空。
那里没有任何星光，没有任何参照物，仿佛是宇宙的尽头一片被遗忘的死亡之地。
“殿下，这……”
白璃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不回圣灵星，反而要去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鬼地方？
她忍不住开口劝道：“您刚刚融合道种，正是需要时间稳固修为的时候，我们是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凌霄一个平淡的眼神打断了。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就那么普普通通地看了她一眼。
她想说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凌霄收回目光。
他当然清楚白璃是好意。
把玩着手中那枚浓缩了整个葬帝星域的“掌中神国”，淡淡开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稳固修为？”
“最好的稳固，就是杀戮。”
“本宫的道，本就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安逸静坐，只会让刀锋变钝。”
这番话，让李牧等一众仙帝死士热血沸腾。
他们本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战争兵器，凌霄的霸道，才是他们最渴望追随的君王之道！
“我等，愿为殿下开路！”
李牧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我等，愿为殿下开路！”
三千仙帝死士齐声怒吼，那股冲天的煞气，几乎要将这片虚空都给撕裂！
只有天衍子，在跪地领旨之后，一直低着头，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不是害怕。
而是激动，是狂喜，是终于找到了终极答案的释然。
守夜人，守望了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他们看着一个个纪元走向毁灭，看着无数英雄豪杰在“大清洗”面前化为飞灰。
他们背负着道祖的遗愿，却又被道祖的“仁慈”所束缚，变得优柔寡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一次次重演。
这种无力感，几乎已经刻进了他们血脉的最深处。
直到今天！
直到凌霄的出现！
这位新王，根本不跟你讲什么道理，不跟你谈什么自由。
他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终结了旧的时代，也终结了守夜人一族那可悲的宿命。
旧日已死，新王当立！
永恒之路，由此开启！
龟甲上浮现的这八个字，现在看来，是何等的精准！
想通了这一点，天衍子心中再无半点迷茫。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了沧桑与迷惘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狂热的崇拜。
“殿下，前方星域坐标不明，时空乱流极其紊乱，贸然跃迁，恐怕会有危险。”
他不是在质疑，而是在尽一个“先行官”的职责。
“臣，愿为殿下先行探路，推演一条最稳妥的航线！”
凌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还挺上道。
“不必了。”
他随手将那枚“掌中神国”收起。
“本宫的意志，就是最稳妥的航线。”
他抬起脚，轻轻一跺。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艘神朝战舰。
下一秒，战舰前方的漆黑虚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通道的另一头，是一片散发着邪异、扭曲气息的陌生星域。
“坐稳了。”
凌霄的声音很轻。
神朝战舰化作一道流光，直接冲入了那条被撕开的虚空通道之中！
……
虚空通道内，光影急速变幻。
神朝战舰的航行速度，已经超越了常理可以理解的范畴。
但战舰内部，却稳如泰山，连一丝颠簸都感觉不到。
李牧和三千仙帝死士已经重新列队，肃立在甲板之上，如同三千尊沉默的雕像，随时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萧玄则站在阵法中枢，额头上全是冷汗。
白璃和天衍子站在凌霄身后不远处，两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白璃的美眸中，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凌霄了。
以前的凌霄虽然也霸道，也冷酷，但终究还是个人，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喜怒。
可现在的凌霄，气息内敛，看上去像个凡人，但那种感觉……
他就像是天道本身，俯瞰着众生，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终极的规律，让人从心底里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她很怕，怕凌霄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最终会彻底失去“人性”，变成另一个“道”。
而天衍子，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看着凌霄的背影，眼神中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天衍子现在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
也无比庆幸，道祖选出了凌霄这样一个“怪物”。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凌霄，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理会身后几人复杂的心理活动，而是在和脑子里的系统沟通。
“系统，把道祖记忆里，关于‘收割者’和‘大清洗’的所有情报，都给我整理出来。”
【叮！正在为宿主整理相关纪元秘藏信息……】
【信息整理完毕。】
一段清晰且条理分明的信息流，涌入了凌霄的脑海。
“收割者”，并非一个种族。
它更像是宇宙本身为了维持“平衡”而诞生的免疫系统。
当某个纪元的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开始对宇宙的底层法则产生不可控的“干扰”时，“大清洗”就会被触发。
“收割者”，就是执行“大清洗”的工具。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是法则天灾，有的是秩序锁链，有的甚至会化身为某个文明内部的英雄，引导他们走向自我毁灭。
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格式化。
将一切的变量，全部清除，让宇宙回归到最原始、最稳定的初始状态。
道祖所在的那个纪元，就是因为文明发展得太过璀璨，万道争鸣，自由意志空前繁荣，最终引来了“收割者”的降临。
而道祖，他试图用自己的“仁道”，团结一切力量对抗“收割者”。
结果却很讽刺。
他最先败给了自己所守护的“人性”的劣根性。
内乱、背叛、猜忌……
这些东西，比“收割者”更高效地摧毁了他的理想国。
“有意思。”
凌霄消化完这些信息，脸上露出了一贯的戏谑。
“宇宙的免疫系统？听上去很高大上，说白了，不就是个高级点的杀毒软件么。”
“可惜，它把所有程序都当成了病毒，只想把整个硬盘都给格式化了。”
“而本宫，就是要当那个唯一的‘管理员’，把所有不听话的程序都删了，剩下的，都得按照本宫的规矩来运行。”
凌霄的思路很清晰。
道祖的失败，在于他想“说服”所有人，想让大家“自觉”地团结起来。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凌霄的道，简单粗暴得多。
不听话？
那就死。
用绝对的独裁，终结一切内耗。
用绝对的秩序，将整个文明锻造成一把锋利的刀。
然后，用这把刀，去跟那个狗屁的“宇宙免疫系统”碰一碰。
看看是它的“格式化”厉害，还是本宫的“王法”更硬！
“殿下。”
白璃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轻声问道。
“我们到底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