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挤入暗门,狭窄通道里弥漫着湿冷的气息。朱建军走在最前,借着火折子微光,见脚下岩壁凿痕新得发亮,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虚竹踉跄着,体内真气还在缠斗,每一步都要靠咬碎牙硬撑,僧袍下青筋暴起,像藏了几条活物在皮下乱窜。
“这毒渠......”虚竹声音发颤,火光映着他惨白的脸,“星宿派当年为了运毒,挖了不少暗渠,没想直通灵鹫宫冰脉。”话刚落,钱多多踩到块松动的碎石,差点栽进岩壁缝隙,墨绿色毒液溅在他裤脚,布料瞬间被蚀出几个黑洞,吓得他猛拍大腿,冷汗直冒。
云心月挨着虚竹,看他嘴唇乌青,知道六阳真气虽暂时压下反噬,可童姥与李秋水的内力在他经脉里还在较劲,稍不留意就会爆体。她悄悄把自己的真气一缕缕渡过去,可刚送进去,就被两股强横内力绞碎,震得她虎口发麻,嘴里又漫出血腥味。
赵轩攥着半张血羊皮,心还在突突跳。想起兰部暗桩的事,后怕得不行,又忍不住怨:“都怪我,没早看透这圈套......”朱建军回头瞪他:“现在说这没用!先活着出去,再找灵鹫宫算总账!”刚说完,通道突然晃了晃,岩壁上的毒液跟着涌涌而动,像是底下有活物在拱。
李刀疤断了几颗牙,说话漏风,却梗着脖子骂:“他娘的,谁在捣鬼!”铁骨铮铮断杖被冻过,还泛着冰碴,听着动静,把断杖往地上一顿,杖头磕在毒液上,滋啦冒起绿烟。苏巧手给众人伤口换药,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冷光,眼睛却始终盯着岩壁,怕再有冰棱、弩箭突袭。
没走多远,前面的虚竹突然停住,火折子映出前方岩壁上有道裂缝,裂缝里透出幽蓝的光,比《逍遥天鉴》的蓝光更冷。虚竹伸手摸向裂缝,刚碰到岩壁,整面墙竟“咔”地往后滑开,露出个更大的暗室。暗室中央摆着尊青铜鼎,鼎身刻满星宿派的诡异符文,鼎里咕嘟咕嘟冒着绿泡,毒液味儿混着腥气,熏得人头晕。
“是星宿老仙的炼毒鼎!”虚竹瞳孔骤缩,他在灵鹫宫听过,这鼎能把活人内力炼进毒物里,当年丁春秋为练邪功,不知害了多少人命。话刚出口,鼎里突然窜出条黑影,众人火光一照,竟是条丈长的冰蚕王,浑身泛着青黑,每节蚕身都鼓着毒囊,爬过的地方,毒液瞬间凝成冰碴。
冰蚕王冲虚竹扑来,他刚要躲,体内真气又撞起来,整个人踉跄跌倒。云心月冰玉手拍出,掌风带起六阳真气,可冰蚕王毒甲坚硬,真气打上去竟被弹开。朱建军抽出腰间短刀,刀光劈向蚕首,却见刀刃刚碰上冰蚕,就结了层薄冰,再砍不动分毫。
铁骨铮铮断杖横扫,把冰蚕王打偏方向,它却顺势缠上钱多多的腿,毒囊里的汁液渗进裤管。钱多多惨叫,腿上瞬间起了大片黑紫疙瘩,疼得在地上打滚。苏巧手眼疾手快,银针接连钉在他腿上几处大穴,暂时封住毒血上行,可毒液腐蚀性太强,银针都开始发黑。
赵轩急得抓耳挠腮,突然瞅见青铜鼎,想起啥,冲过去把半张血羊皮扔进鼎里。羊皮遇毒火,“轰”地燃起诡异的蓝焰,鼎里符文跟着发亮,冰蚕王像是被吸引,又掉头往鼎里爬。虚竹趁这空当,强运天山六阳掌,双掌推在鼎身,想把鼎推翻堵路。可鼎太重,他内力紊乱,推得鼎身摇晃,毒液溅出来,浇在岩壁上,烧出滋滋白烟。
冰蚕王进了鼎,蓝焰却没灭,反而顺着鼎身往上爬,眼看要烧到众人。云心月咬碎颗自己配的解毒丹,混着血吐在掌心里,拍向鼎身符文,符文被血染,蓝光黯淡几分。朱建军趁机拉着虚竹往后退,喊众人进裂缝后的通道。
刚退进去,青铜鼎突然炸开,毒火裹着冰蚕王残肢射向通道,岩壁被烧出几个大洞,毒液顺着洞往里灌。众人连滚带爬,苏巧手护着钱多多,被毒液溅了手臂,疼得脸都白了。虚竹实在撑不住,靠在岩壁上,僧袍被汗水浸透,体内两股内力像要把他撕成两半,《逍遥天鉴》在怀里发烫,蓝光透过布料,映得他脸忽青忽蓝。
“前面......”虚竹指着通道深处,火折子照见尽头有处向上的阶梯,“应该能通到灵鹫宫外层。”可话音刚落,暗室方向传来天部弟子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看你们往哪跑!这毒渠就是你们的死路!”弩箭破空声又起,这次的箭上还缠着毒液,钉在通道里,瞬间把岩壁蚀出坑。
朱建军把佛毒护身符扯下来,往通道口一扔。护身符蓝光一闪,竟把弩箭震偏,毒液溅在护身符上,“滋滋”冒光。他眼睛一亮,喊众人跟着护身符走:“这护身符和秘籍同源,能找生路!”众人扶着虚竹,顺着护身符蓝光指引,往阶梯狂奔。
阶梯又陡又滑,毒液不时从上方滴下,每一步都走得惊险。快到顶端时,虚竹体内真气终于失控,一口黑血喷出,染红了僧袍。云心月拼尽全力渡真气,自己也摇摇欲坠。朱建军咬咬牙,背起虚竹,踩着阶梯往上冲,背后毒箭、毒火、天部弟子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而阶梯尽头的光,却像道生死闸门,不知道推开后,是生机,还是更深的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