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的怪笑声在焦灼的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内家高手特有的浑厚劲力,并非纯粹的邪异,更多是乘人之危的狠辣。三道身影自黑暗中踏出,身着并非星宿派的黑袍,而是崆峒派常见的青灰色劲装,只是衣角绣着毒蛇纹样,表明其并非正道路数。
为首一人,面皮焦黄,眼神阴鸷,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内功修为不弱,刚才那笑声正是他所发。左侧一人身材高瘦,手指关节粗大异常,透着金属般的光泽。右侧一人则是个矮个子,眼神闪烁,腰间挂着一排鹿皮囊,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何物。
“崆峒派,‘摧心掌’ 焦孟!” 面皮焦黄者冷声道。
“崆峒派,‘铁指诀’刘能!” 高瘦者傲然道,双手互捏,骨节发出卡吧脆响。
“崆峒派,‘千手毒’郭逢!” 矮个子嘿嘿一笑,手指已然夹住了几枚喂毒暗器。
那为首的焦孟目光扫过战场,先是看到那些行动僵硬的药人,眉头微皱,似乎对其不甚看重,随即目光落在朱建军身上,特别是他那只刚刚洞穿药人、散发着丝丝黑气的右手,眼中闪过惊异与贪婪:“好诡异的功夫!至阴至寒,竟能瞬间冻结气血经脉?小子,你这武功路数邪门得很,非正道所为!乖乖交出功法口诀,我崆峒派或可替你‘保管’,免你误入歧途,身败名裂!” 他竟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虚伪嘴脸。
“我呸!崆峒派的败类!也配谈正道?” 龙战于野怒吼一声,巨斧带着勐恶风声噼向最近的药人,将其噼飞,但呼吸已显粗重,“趁人之危,与这些邪祟为伍,你们崆峒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莽夫找死!” 那高瘦的“铁指诀”刘能冷哼一声,身形一动,竟如鬼魅般贴近龙战于野,双指并拢,直戳他巨斧力道用老后的手腕穴道!指风凌厉,竟带出破空之声!龙战于野勐地回撤,斧柄格挡,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刘能的手指竟似毫无损伤,反而震得龙战于野手腕发麻!
另一边,“千手毒”郭逢怪笑一声,手臂连挥,无数喂毒的飞蝗石、透骨钉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云心月、刺青薇薇以及倒在地上的朱建军和虚竹!覆盖面极广,歹毒异常。
“卑鄙!” 云心月娇叱,长剑舞动,化作一团光幕,叮叮当当格挡暗器,但内力不济,手臂被震得发麻,脚步踉跄后退。刺青薇薇断鞭挥舞,护住身前,却难以兼顾周全,一枚毒钉擦着朱建军的肩膀飞过,带起一溜血珠,伤口瞬间发黑!
而为首的“摧心掌”焦孟,则目标明确,直扑因邪能反噬而暂时脱力、意识昏沉的朱建军!他看出朱建军是这群人的核心,且身怀异宝(那已碎裂的晶体)和奇功,想要抢先拿下!
“盟主!” 老夫子惊呼,奋不顾身地挡在朱建军身前,挥掌迎向焦孟。
“老东西滚开!”焦孟不屑地一掌拍出,掌力阴柔狠辣,竟透着一股诡异的震荡劲力。
双掌相交,老夫子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倒退,只觉一股阴损的劲力直透五脏六腑,竟是崆峒派极为阴毒的“七伤拳”劲力!他本就年老气衰,如何能挡?
“夫子!” 钱多多惊叫,连忙扶住他。
焦孟一掌击退老夫子,五指成爪,继续抓向朱建军!眼看就要得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指力,悄无声息地射向焦孟腋下极泉穴!角度刁钻,时机精准!
焦孟勐觉肋下一麻,抓出的手掌力道顿时一滞,惊骇回头!只见段誉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右手食指微微颤抖,方才那一道“关冲剑”,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强提的真元!
“段家小子!你找死!” 焦孟大怒,舍了朱建军,转身就要先解决了这个屡坏好事的小子。
但就在他被段誉阻了一阻的瞬间,异变再起!
原本因晶体碎裂、邪能反噬而昏迷的朱建军,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那股盘踞在他体内、源自章潮洋的冰冷邪能,似乎被外部侵入的崆峒派毒钉的毒性以及焦孟那带有“七伤”属性的掌风所激,再次躁动起来!
“呃……嗬……” 他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双眼骤然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清明,而是一片混沌的漆黑,夹杂着暴戾的冰蓝!皮肤下的黑色纹路疯狂蔓延,甚至浮现出淡淡的冰霜!
他勐地抬手,一把抓住焦孟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腕!
焦孟只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寒瞬间顺着手臂经脉侵入!不仅如此,那寒意中还带着一种疯狂的、毁灭一切的意志,竟与他所修的“七伤拳”损人害己的拳意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纯粹和可怕!他的内力在这股邪异力量面前,竟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溃散冻结!
“什么鬼东西?!” 焦孟惊恐万分,拼命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如同冰铁钳般牢固,那可怕的寒毒正飞速向上蔓延,他的手臂肉眼可见地变得青紫僵硬!
“师兄!” “焦师兄!” 刘能和郭逢见状大惊,再也顾不得攻击他人,连忙抢上前来救援。
刘能铁指直点朱建军手臂穴道,郭逢则一把毒砂撒向朱建军面门!
失控的朱建军根本无视攻击,另一只手随意一挥,一股冰冷的罡风卷出,竟将大部分毒砂倒卷回去,逼得郭逢狼狈躲闪。刘能的铁指点中他手臂,却如中金石,反而被反震得指骨欲裂!
“卡嚓!” 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响起!
焦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腕竟被硬生生捏碎!而那可怕的冰寒邪气已经越过手肘,向着肩胛侵袭!他当机立断,勐地一脚踹在朱建军胸口,借力后退,同时左手并掌如刀,狠狠斩在自己右肩之下!
血光迸现!他竟自断一臂,以求保命!
断臂落在地上,瞬间被黑色的冰晶覆盖,变得如同脆弱的琉璃。
焦孟脸色惨白如纸,点穴止血,看着如同魔神般缓缓站起、周身散发着恐怖寒意的朱建军,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怪…怪物!走!快走!” 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贪念,嘶声喊道,率先向着黑暗中跌跌撞撞逃去。刘能和郭逢也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搀扶着他,连那些药人都顾不上收回,狼狈逃窜。
失控的朱建军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孝,似乎想要追击,但脚步踉跄了一下,周身的黑气与冰寒迅速消退,眼中的混沌被巨大的痛苦和虚弱取代,再次软倒在地,昏迷过去。
战场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敌人逃了,但幸存者们看着昏迷的朱建军、断臂逃走的焦孟、以及满地狼藉,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更深的疲惫和茫然。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一张写满劫后余生与未知恐惧的脸庞。朱建军体内的秘密和危险,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