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大漠,夕阳如熔金般倾泻而下,将这片沙海渲染成一片金黄。
微风挟裹着细碎的尘埃,在这宁静而死寂的沙漠里飘扬。
忽然,不远处一座破败不堪的营寨传来震天的喊杀声,瞬间撕裂了这份宁静。
只见一支约莫五百人的军队,衣着各异、武器不一,正奇怪的嚎叫着,全力向营寨发起冲锋。
营寨外墙尸体堆积如山,几乎与木墙齐平。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昭示着这里曾经历过一场持久且惨烈的厮杀,以至于连清理战场的时间都未曾有过。
木墙下的蛮族战士挥舞着长刀,嘴里呼喊着听不懂的语言,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奋力向上攀爬。
而木墙上站着寥寥数百人艰难的防守着,他们举着长枪,刺向那些爬上木墙的敌军。
……
经过漫长的鏖战,夕阳终于西沉。
发动进攻的将领看着久攻不下的营寨,咬牙切齿地朝木墙上那寥寥数百人吼出一句听不懂的话语。
随后,他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朝远方撤退。
木墙上正在奋战的敌人也连忙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存活的众将士看着狼狈逃跑的敌军并没有追击,而是默默的原地坐下歇息,任凭盔甲上不知是敌军还是自己的血液流淌着。显然,胜利并未带来喜悦。
“大哥。“一名身材壮硕,容貌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中年男子开口道。他便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卫荣。
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将长枪立在身旁,坐在地上凝视着远处仓惶逃走的敌军。
“徐将军说让我们坚守三天援军就会到来,如今已经过去十日,连援军的影子都未曾见到。”卫荣抹去脸上的血迹说道。
看了看身旁的其他士兵,担忧的说道:“弟兄们已经死伤无数,日日夜夜防备敌军的进攻更是让我们精疲力竭。现在我们只剩几十人,要是再来一次,我们的营寨必定会被攻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哼,恐怕援军是不会来了。“旁边一名相貌堂堂、身形消瘦名叫李洲的中年男子冷冷地说道。
李洲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我估摸着那新上任的徐将军巴不得我们早点死绝呢!哼,我偏不如他的意。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与其等待敌军下次进攻白白送死,我们倒不如逃了去。”
他再次望向那些伤势严重的士兵,无奈叹息道:“唉,可实在无它处可去啊。弟兄们伤得太重,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回飞沙城。但愿徐将军看在我们伤亡惨重的份上,能饶过我等。“
卫荣站起身,拍落裤上尘土。他右手扛起立在一旁的长枪,左手叉腰,目光投向逃窜的敌军。
说道:“也不知敌人何时会再度来犯。既然要撤退,大哥你赶紧安排一下,尽快动身,我独自垫后。“
李洲点头说道:“话说回来,咱们赤沙营就属你武艺最强。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却从未见你受伤。“
“唉,武艺再强又如何?“卫荣望着伤员,语气沉重道:“护不住兄弟们,只能眼睁睁看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
李洲拍了拍卫荣的肩膀安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莫要自责,要怪也是怪那姓徐的让我们送死,要是我们这次能活下来,我定要……定要……哎!”
李洲捏了捏拳头恨恨的说道,可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只能无奈的低头跺了跺脚。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夫长,人微言轻,又能奈何?
“大哥莫要自责,只求我们能留得性命便是最好的结果。”卫荣说完抬头看了看点点繁星。
又催促道:“切莫再拖延,天色将晚。我担心敌人趁机夜袭,你们走后我也好做些准备。”
李洲点头不再多言,转身指挥尚能行动的兵士卸下盔甲,带上干粮和水,轻装逃离。
至于那些伤重无法行动的士兵,只能安慰一番后留下。
卫荣矗立在墙头静静看着渐渐远去的人群,大多数虽然还能走动,但伤势也不小,跟着李洲走一段路后,倒在地上便再也起不来了。
其余众人只得草草掩埋后继续朝着东方,飞沙城的方向走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远方的一个人影,黑暗也笼罩了天空。
卫荣也开始行动起来,将阵亡将士拖入帐篷,点燃油灯。
他将尸体摆成坐姿,长枪插入怀中地面作为支撑。
重复这个流程,直到数十个帐篷都亮起灯火,摆上三三两两的“士兵“。
随后,卫荣又在每个帐篷外和整个营寨外墙浇上一圈火油。
完成这些后,取下一支未点燃的火把别在腰间,爬上木墙拖起一个士兵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静静等候敌人上钩。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耸动的人影引起了卫荣注意,卫荣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说道:“终于来了么。”
卫荣举起身前士兵身上的号角装作要吹响以诱敌。
就在这一刹那,只听“咻!”的一声,身前的尸体被一箭穿喉。
冰凉且带着鲜血的箭尖抵在卫荣的喉咙上,让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冷汗从额头落下。
来不及多想,卫荣连忙顺势倒下,滚下木墙向着东门外逃出,躲在木墙后从缝隙中观察着。
摸了摸喉咙,自言自语道:“若是那支箭再往前半寸我就命丧黄泉了,总觉得这次来的人不对劲。”
不多时,那一队莫约五十人的队伍爬上了城墙。
卫荣借着月光皱眉打量他们的装束:‘这些人身着黑袍,虽然只有五十人,队形却井然有序,不似那些蛮子。’
他们进入营寨,看到那些已死或重伤的士兵,一言不发,抽出腰间长剑直接刺下。
'蛮子可不会使剑,而且这些人谨慎至极,连死人也要补刀。'卫荣只能透过门缝眼睁睁看着重伤士兵被逐一杀害。
他深知眼前这伙人非同寻常,但此时若贸然出手救人,被围攻之下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只见黑袍人将外面的士兵处理完毕后,井然有序地分成十几队静悄悄地摸到营帐外。
他们举剑对准帐内人影,随着领头者一个手势,同时将长剑刺入。
刹那间,营帐被染成血色。虽然明知里面的人早已死去,卫荣仍紧握双拳,瞪大眼睛盯着这群人。
接着,所有黑袍人同时冲入营帐检查是否还有活口。
“不好!里面都是早已死去之人!而且有浓重的火油味,我们中计了!“一名黑袍人大喊着就要逃出。
卫荣哪能放过他们,趁此抓住机会取出腰间的火把用火折子点燃,打开门将火把扔了过去。
“呼!”熊熊烈火燃起,几乎是一瞬间便将整个营寨的外墙点燃。
卫荣迅速关上大门,然后连忙跑向西门外,也就是这群黑袍人来时的方向守株待兔。
墙内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不断传来,墙外的卫荣心乱如麻。
他迫不及待的想抓住一个活口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浑身着火的黑袍人冲出火墙后扯下黑袍连忙躺在地上打滚,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火扑灭后,刚准备起身,额头上传来的冰凉感吓得他一个激灵。
抬头看去,卫荣正拿着长枪用枪尖抵着他的头。
正当卫荣想问清楚时,火墙中又跑出一个个火人分散了卫荣的注意,那人趁机倒下一滚躲过了枪尖,爬起身就要逃。
卫荣回过神来甩出一个枪花,枪尾扫向那人的面门,只一瞬间便打掉两颗门牙,鲜血从嘴中迸发而出,两眼一黑,竟是被抽晕了过去。
卫荣转身挥舞着长枪刺向那些冲出来的‘火人’。
不久后,当卫荣再也没有看到一人冲出来,转身走向被自己打晕的黑袍人,一脚将他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