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楚凝历经周折,总算寻到了周德的家。
她上前轻轻叩响门扉,不一会儿,身着丧服且满脸泪痕的周雅打开了大门,轻声问道:“这位姑娘,不知有何事?”
楚凝见此情形,心中已明了大概,不禁暗自叹息:若能早来几日就好了。
但她仍礼貌问道:“请问,此处可是周家?”
周雅点头回应:“正是,只是家父昨日已然离世,若姑娘是为寻家父而来,怕是要失望了。”
楚凝说道:“我是为桃源镇的瘟疫而来,听闻你父亲染了疫病,我或许有治疗之法,可惜,终究是晚来了一步。”
周雅闻言,忍不住悲泣道:“原本家父还能支撑些时日,怎料昨日烟雨楼前来讨债,竟将家父活活打死。我那可怜的父亲在世时,无论何处有灾祸,都会前往布施行善,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如今把房子卖了才勉强够买一副棺材寻得一处安葬。姑娘,您说,好人难道真无好报吗?”
楚凝皱眉说道:“那烟雨楼怎得这般作恶多端,前些日子被劫,当真是活该。”
但楚凝又见周雅着实可怜,从怀中掏出两枚十两的银锭,递给周雅说道:“将你的父亲好生安葬,拿着钱财去它处过上新的生活吧。”
周雅擦了擦泪水,接过银锭,跪地拜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奴家此刻实在无力报答,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楚凝赶忙搀扶起周雅,说道:“不必如此。若姑娘真想帮忙,可否告知我桃源镇如今的状况?我只听闻前些日子桃源镇因染疫而死的人皆被焚烧,其余人也不知所踪。”
周雅叹口气道:“若世人皆如姑娘这般善良该多好……自家父染疫后,我们便再未去过桃源镇,也不知情况怎样。若姑娘欲往桃源镇,从西大门出发,沿着那条路走两三百里便到了。”
楚凝拱手致谢:“多谢,那我便不再叨扰,告辞。”
周雅见楚凝匆忙上马转身离去,挥了挥手说道:“姑娘,一路保重。”
……
三日后,黑店。
楚凝走在通往桃源镇的小路上,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酒家,正好赶了几天路略有疲乏,欲借此处歇歇脚。
待楚凝走近酒家,只见整座屋子破败不堪,窗户皆被木板封死。
楚凝不由得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提高了警惕。
她从小白的马鞍上取下霸王枪,走到门前,敲了敲门,许久却无人应答。
楚凝左手运转灵力,轻轻向门推去,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顿时轰然倒下,楚凝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楚凝踏入屋内,果然如她所料,内部同样的一片狼藉,而且能明显看出有打斗的痕迹。
楚凝蹲下查看,见这些残渣尚未风干,喃喃自语道:“看来不久前有人在此逗留,或许是桃源镇的人?”
起身推开后门,走进后院查看,只见院中几只鸡鸭的残骸散落一地。
走近细瞧,这些鸡鸭皆是被野兽咬死,想来是因无人看管,被野兽翻入院墙啃食。
“奇怪,此处究竟发生何事?怎连养的家禽都弃之不顾便离开了。”楚凝不禁皱起眉头说道。
当楚凝走到二楼时,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二楼也同楼下一样,窗户尽数被木板封住,没有光线,整个走廊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楚凝运转灵力,将灵力灌注到霸王枪中,一条白龙浮现,缠绕着枪身。整个走廊霎时间被灵力照耀。
走入第一个房间,灰暗的地板上有一块已经发黑的血迹。楚凝蹲下看了看,血腥味早已散去,想来是许久之前发生过命案。
将剩余几间房也接连探索后,没有再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莫非,此处是个谋财害命的黑店?”联想到方才的诸多线索,楚凝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人或多人从桃源镇出来,途经此黑店,因某些缘由与店主打斗一番,而后离去。
不过令楚凝深感疑惑的是,既然有过打斗,为何附近不见尸体?若店主被杀,周围理应留有线索。
若客人被杀,这荒郊野岭的,店主又为何逃走?
“难不成是从桃源镇来了一伙人,与店主臭味相投,一同去往他处了?”楚凝苦思冥想,也只得出这一较为合理的解释。
“也不对啊,那桃源镇应当已无活人,怎会有人从中出来?”想到此处,楚凝下楼骑上小白,带着满心疑惑朝着桃源镇继续前行。
在日落西山之前,楚凝终于抵达桃源镇。
只见眼前一片死寂,毫无烟火气息。
“果然与江姐姐所言无异。”楚凝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回想起在黑店的遭遇,楚凝开始逐家逐户地搜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楚凝最终发现一处异常。
一户人家的卧室内仅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且一旁堆放着染血的绷带,显然曾有人居住,且依据脚印判断,不止一人。
“看来是一伙人不知怎得,来到了这桃源镇,其中有人受伤,看这绷带想必是在此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楚凝拿起染血的绷带说道。
“推算下时间,想必就是这伙人与之前那黑店的店主打斗过。既然能臭味相投聚在一起,想必这伙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楚凝思索着,但愈发的感觉到一股奇异感。
“莫非……是我在罗烟集遇到的那伙人?被我击伤后向南逃窜,逃至这桃源镇养伤,伤好后再向东,遇到黑店,一番打斗后店主加入他们,而后他们前往云州城,结果在云州城遭遇白羽卫……如此,一切倒是都解释得通了。”
推算出线索的楚凝来回踱步,自语道:“他们在此之前应当是最后到过桃源镇的人了,若能寻到他们,或许能获取有用的消息。”
言罢,楚凝本欲寻找他们,但见天色已晚,只得休息一晚,次日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