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小路的心头为之一震。
轻井泽惠是优待者的事情虽说称不上众所周知,但对野原光和绫小路清隆两人来说都不是秘密。
投名状,一是看它对接收者的价值。
一个优待者就象征着50点班级点数和50万个人点数,但前面绫小路已经推测过野原猜出了考试的规律,已经确切地知道轻井泽是优待者了,所以这份“优待者身份”的投名状,对野原光而言早已没了“揭秘”的价值,只剩“确认立场”的意义。
而绫小路看重的就是第二点,也就是通过轻井泽向野原光表达善意。
用通俗的话讲就是野原光知道轻井泽惠是优待者,绫小路也知道轻井泽惠是优待者,绫小路也知道野原光知道轻井泽惠是优待者。至于野原光知不知道绫小路知道轻井泽惠是优待者,绫小路就不知道了。
所以为了拉上野原光的线,绫小路假装野原光不知道轻井泽惠是优待者,把轻井泽惠是优待者的消息传给对方。
正常来说,在他把消息传给野原光后,野原光该顺着这个“台阶”接话,哪怕只是敷衍一句“知道了”,也算是给了绫小路“善意已传达”的信号。
但现在野原光主动出击撕破表面的关系,提起轻井泽是为了什么呢?
绫小路指尖在桌沿轻轻一顿,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心里却已快速盘算起来。
“轻井泽的事,”他缓声开口,刻意避开“优待者”三个字,只模糊带过,“我跟她不算熟,这几天看来她在兔组里处境不算好,c班那边一直在盯着她。”
绫小路还想蒙混过关,只要他现在表现出还不知道轻井泽惠是优待者的事情,那么这件事就还有的谈。
“我想我们应该开诚布公一下,以你的实力没发现谁是优待者,我是不相信的。”野原光双手抱胸,目光直直锁着绫小路,语气里没有丝毫试探,全是笃定。
绫小路清隆有些汗流浃背了,这人怎么比他自己还要相信他,这对吗?
现在的绫小路是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说了,轻井泽这张牌的意义就减小,不说,现在就会给野原光留下不好的印象。
沉默片刻后,绫小路开口道:“我确实知道谁是优待者,就是……”还没等他说完,野原光挥了挥手打断他的回答。
“知道就行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不诚实的人,现在站起来跟我走。轻井泽那边已经等不了了。”野原光转身就离开了,看刚刚c班三人的表现,应该是去堵轻井泽去了,他在这里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了,不能再耽搁了。
“……”自己应该是没引起野原的不满吧,绫小路清隆内心不确定地问道,接着赶紧起来跟上野原光,他对轻井泽不是太过关心,左右也不过是可能可以控制的工具人或者棋子,但这是一个表达自己对A班善意的好机会。
————分界线————
轻井泽惠现在感觉十分糟糕,从讨论的房间里出来后,很快她就意识到c班的真锅志保三人在跟踪她。
轻井泽惠攥紧书包带,脚步越走越快,希望能摆脱她们,可身后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却像藤蔓一样缠得她心慌。她不敢回头,只能游荡在游轮走廊。
但后面跟着的不仅有真锅三人,还有在食堂被她踩过脚的诸滕梨花。
对于诸滕梨花,轻井泽自然是怀有抱歉的态度,但她不能接受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对方道歉,她也曾想过单独找诸滕梨花,两人面对面道歉,但自那之后,真锅志保三人总是如影随形般跟在她身边,让她连单独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诸滕梨花跟在真锅身后,眼神里没有明显的敌意,却也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漠然,这让轻井泽心里更发慌——一个想道歉的对象,偏偏和来找麻烦的人站在一起,她连辩解的立场都变得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轻井泽惠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慌乱,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终于,她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都是错综复杂的管道,仿佛是一个迷宫。这些管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让人眼花缭乱。
轻井泽惠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她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朝哪个方向走,似乎都无法找到出口。
后面真锅志保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放缓的语气,“跑啊,怎么不跑了?我们有几句话要跟你聊聊。”
轻井泽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缓缓转过身,看到真锅志保三人正堵在路口,眼神里的打量像刀子一样刮过她,那眼神她太熟悉了。
“我……我还要回宿舍,有话明天再说吧。”轻井泽强装镇定,声音却忍不住发颤,她往后退了半步,想找机会绕开,可另外两人立刻上前一步,彻底封死了她的退路。
管道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管壁滴落,“滴答”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更衬得轻井泽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响。
“明天?”真锅志保往前逼近一步,指尖划过旁边的管道,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知道梨花等了几个明天吗?”
“你要再不道歉,梨花的伤都痊愈了。”
轻井泽猛地一怔,没想到真锅会突然提起道歉的事。她下意识看向诸滕梨花,对方却错开了视线,目光落在脚边的管道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管壁,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早就想跟诸滕同学道歉了!”轻井泽急忙解释,声音因为着急而发颤,“可你们一直跟着我,我根本没机会单独跟她说……”
“没机会?”真锅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她,“刚才在讨论室门口,你明明跟梨花对视过,怎么不说?现在躲到这破管道间里,倒学会找借口了?”
轻井泽被问得哑口无言。刚才在门口,她确实看到了诸滕梨花,可真锅就站在旁边,那探究的眼神让她没敢上前——她怕道歉时被真锅打断,更怕被当成“示弱”的把柄。
就在这时,诸滕梨花忽然开口了,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志保,算了。”
真锅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她:“梨花?你还帮她说话?”
诸滕梨花摇了摇头,走到轻井泽面前,抬眼看向她,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漠然,多了几分复杂:“道歉的话,现在说也可以。”
轻井泽看着她,眼眶瞬间红了。她深吸一口气,弯下腰,郑重地说:“诸滕同学,对……对不起,是我的错,上次在食堂不小心踩了你的脚,还没来得及跟你道歉……”
“没关系。”诸滕梨花连忙扶起她,语气缓和了些,“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志保一直替我抱不平。”
真锅看着这一幕,脸色更难看了,却没再说话,旁边的薮菜菜美和山下沙希看不下去了。
“大姐头,我们就这样放过她了?””薮菜菜美上前一步,语气里满是不甘,目光死死盯着轻井泽,她们几个这些天可是一直紧紧盯着轻井泽惠,就等着真锅志保一声令下好好教训她。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轻井泽的心上,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突然凝固了。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仿佛失去所有生命力。
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心头,轻井泽不禁想起了中学时代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那时的她,就像一只无助的羔羊,被同学们无情地霸凌和欺负。那些嘲笑、侮辱和孤立的场景,如电影般在她眼前不断闪现,让她痛苦不堪。
难道,自己真的又要回到那种被人欺凌的生活中去了吗?这个念头如噩梦一般缠绕着轻井泽,让她无法呼吸。
她仿佛被抽走了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身体瘫倒在地上,嘴里念叨着:“我真傻,真的,我单想着只要道歉就能结束这一切,却不想……”
而真锅志保如今陷入了犹豫,要说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轻井泽惠,她也不甘心,但梨花都已经原谅了轻井泽,她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找轻井泽麻烦呢。
况且c班被迫签了禁止暴力的协定,一旦被发现使用暴力就会遭到开除。
至于不让人发现这一点,他们c班开学第一个月也是这么做的,还不是被A班发现一大堆证据,A班的信息网简直防不胜防,就如今难保不会有人在盯着她们。
而龙园翔警告过她们,未经他的允许不能对其他人使用武力。
想到龙园翔,真锅志保打了一个寒颤,——那家伙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要是违背他的警告让他也跟着被开除,后果可比她们被开除要严重得多。
“c班的人,堵着d班的同学,这让我一个A班的看见了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