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禁忌之影，古神低语
脱离“万界残影海”那片诡异的异度空间后，星火远征军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周围的死寂虚空虽然恢复了“正常”，但那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和寂灭低语，浓度明显提升了数个等级。仿佛他们之前经历的重重险阻，仅仅是为了抵达这片更深层黑暗的“门票”。
舰队航行了数日，遭遇的寂灭军团巡逻队频率越来越高，其实力也明显更强。甚至出现了一些前所未见的、拥有特殊能力的寂灭单位。它们能隐形，能瞬移，能释放大范围的精神冲击，给远征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舰队不得不保持高度警戒，行进速度大大降低。
“陛下，根据希望锻炉的感应和您指引的方向，我们正在接近目标区域。”星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前方的寂灭能量浓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甚至开始扭曲物理常数。”
李璟站在舰桥，望着探测阵列传回的数据。前方的星域，在仪器上显示为一片纯粹的“无”，没有任何物质、能量反应，甚至连空间本身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但那片“无”之中，却散发着让彼岸境强者都为之心悸的气息。
“奥泰拉葬地……我们快到了。”李璟缓缓道。他能感觉到，体内希望火种的跳动变得异常活跃，既像是兴奋，又像是……警惕。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舰队前方的虚空，毫无征兆地开始“溶解”。并非爆炸，也非撕裂，而是像墨水浸透纸张般，黑暗以一种违反认知的方式，悄然弥漫开来，迅速吞噬了一切光线与感知。
“警报！未知空间侵蚀！范围急速扩大！”
“所有探测手段失效！光学观测失效！神识感知被严重干扰！”
“我们……我们失去了方向！”
恐慌再次在舰队中蔓延，但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没有人失控，所有将士都紧守岗位，将希望护盾开启到最大，紧张地注视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李璟瞳孔微缩，他感受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这黑暗，并非单纯的寂灭死寂，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蛮荒、疯狂，却又蕴含着一丝微弱生命力的诡异感觉。
“这不是寂灭军团的手段。”李璟沉声道，“所有人，固守本心，谨防精神污染！”
他的警告刚刚发出，那弥漫的黑暗已经将整个远征军舰队吞没。
刹那间，所有战舰的外部观测设备全部变成一片雪花，内部照明系统也变得忽明忽灭。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一个生灵心头。耳边响起的，不再是单一的寂灭低语，而是无数种混乱、扭曲、无法理解的嘶吼、呢喃、狂笑与哭泣，仿佛有亿万疯狂的古神在耳边呓语。
“呃啊——”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当即抱头惨叫，七窍中渗出鲜血，精神濒临崩溃。就连陈枭、净尘这样的强者，也感到心神摇曳，道心蒙尘。
李璟冷哼一声，希望之光再次透体而出，试图驱散这片黑暗。然而，这一次，希望之光如同泥牛入海，仅仅能照亮“曙光号”周围很小一片区域，根本无法穿透那浓郁的、活物般的黑暗。
“没用的……小家伙……”一个沙哑、重叠，仿佛由无数个声音同时开口的意念，直接在所有生灵的脑海中响起，“这里是……‘禁忌之影’……寂灭也……无法完全吞噬的……古老疯狂之域……”
随着这个意念，周围的黑暗中，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巨大的影子。那些影子扭曲不定，时而如同挥舞触手的巨怪，时而如同由无数眼睛组成的云团，时而如同流淌的、长满嘴巴的河流……它们并非实体，而是某种概念的具象化，是宇宙诞生初期，被主流法则排斥、遗忘，最终被寂灭捕获、扭曲的“古神”残骸！
这些“禁忌之影”并未直接攻击舰队，它们只是在那片黑暗中徘徊、蠕动，散发出令人san值狂掉的精神污染。它们的低语蕴含着混乱的法则信息，强行灌入生灵的脑海，试图将其同化，使其成为这疯狂之域的一部分。
“坚守心神！运转清心法诀！”净尘方丈盘膝坐下，口中诵念无上经文，琉璃佛光化作一朵宝莲，将他和周围部分将士护住，勉强抵挡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万兽妖庭的妖尊裂空发出震天怒吼，试图以狂暴的妖气血气冲散阴影，但他的吼声在黑暗中显得如此渺小，反而引来了更多阴影的注视，压力骤增。
星萤脸色苍白，她试图连接希望锻炉，但发现与锻炉的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和不稳定，仿佛被这“禁忌之影”隔绝了。
“陛下……这里……这里的力量在排斥希望……”她艰难地说道。
李璟眉头紧锁。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禁忌之影”、“古神低语”……这些都是他在古老记载中见过的只言片语，是比寂灭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的威胁。没想到，它们竟然被寂灭囚禁或者说“利用”，成为了守护其核心区域的屏障。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或者……沟通？
李璟尝试释放出一丝神识，接触那最为庞大的、如同无数尸骸堆积而成的山峦阴影。
轰！
刹那间，无数混乱、疯狂、绝望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识海！那是远古神只的战争，是文明的畸变与毁灭，是无法理解的宇宙真理碎片……庞大的信息流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冲垮。
李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但他强行稳住了心神，彼岸境的强大意志如同礁石，在疯狂的信息洪流中屹立不倒。他并未抵抗，而是以一种包容、理解的姿态，去感受这些疯狂背后的……痛苦与不甘。
“吾等……曾是法则……曾是概念……”那庞大的阴影传递出断断续续的意念，“被抛弃……被遗忘……被……囚禁于此……”
“寂灭……吞噬一切……亦同化吾等……”
“希望……微弱的光……刺痛……”
李璟心中一动。这些古神残骸，并非心甘情愿成为寂灭的帮凶，它们本身也是受害者，是寂灭吞噬过程中未能完全消化、反而被其力量扭曲禁锢的古老存在。它们对“希望”感到刺痛，恰恰说明希望之力对它们依然有效，或者说，是它们内心深处对“秩序”与“光明”的最后一丝渴望？
“吾可助尔等……暂时通行……”那庞大的阴影继续传递意念，带着一种狡黠与疯狂，“但……需要……代价……”
“将尔等的……情感……记忆……分润……于吾……”
它要吞噬舰队将士的情感与记忆作为过路费！
李璟脸色一沉。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失去了重要的情感与记忆，将士们即使通过这里，也变成了行尸走肉，还有什么意义？
“不可能。”李璟斩钉截铁地回应，“吾等携希望而来，并非为了与尔等同化。若不让路，那便……战！”
似乎被李璟的拒绝激怒，周围的禁忌之影顿时躁动起来，那令人疯狂的低语变得更加尖锐，黑暗如同潮水般向舰队挤压而来，希望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既然如此……便留下……成为阴影的一部分吧！”无数重叠的疯狂意念咆哮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璟体内的希望火种，突然自发地剧烈跳动起来，一股远比李璟自身催动更加古老、更加苍茫的意志，透过火种，弥漫开来。
那并非攻击性的意志，而是一种带着悲悯、叹息，却又无比威严的……呼唤。
“卡厄斯……提丰……尤格萨隆……”一个苍老而平和的意念，以李璟为中心，轻轻回荡在这片疯狂之域，“古老的同胞……时代的遗骸……醒来……看看我……”
这个意念响起的瞬间，所有的禁忌之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骤然停止了蠕动和低语。那最大的尸骸山峦阴影，缓缓地“转向”李璟，无数空洞的眼窝中，似乎亮起了微弱的、困惑的光芒。
“是……是你……？‘守望者’……奥泰拉……？”那阴影的意念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微弱的、仿佛来自亘古以前的清明。
希望火种中蕴含的，正是远古希望古神奥泰拉的一丝本源！此刻，在这充满古神残骸的禁忌之域，奥泰拉残留的意志被激发，与这些古老的、疯狂的“同胞”产生了共鸣！
“寂灭……非吾等归宿……”奥泰拉的残存意志借助李璟之口，发出叹息，“让这些……携带吾最后火种的……生灵过去……”
“他们的战斗……亦是……吾等……对寂灭的……复仇……”
长时间的沉默。
周围的黑暗依旧浓郁，但那令人疯狂的压力，却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那些扭曲的阴影，默默地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片更加深邃、仿佛连光都能吞噬的绝对黑暗区域。
“奥泰拉……你……终究……也只剩残响……”那庞大的阴影传递出复杂的意念，有嘲弄，有悲伤，也有一丝释然，“去吧……带着你可笑的……希望……”
“但记住……前方的……是‘虚无之渊’……寂灭的……真正核心……”
“那里……连吾等……亦不敢……靠近……”
话音落下，周围的禁忌之影缓缓沉入黑暗，连同那弥漫的黑暗本身，也开始逐渐消退，仿佛从未出现过。
舰队重新恢复了视野和感知，所有将士都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心有余悸。
李璟站在原地，感受着希望火种中奥泰拉意志的缓缓沉寂，心中波澜起伏。他没想到，希望火种还有这样的来历与作用。
“奥泰拉葬地……”他望向通道尽头那片令人心悸的绝对黑暗，“我们到了。”
星火远征军，历经重重磨难，终于抵达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寂灭根源所在的“奥泰拉葬地”，亦是希望古神陨落之所，最终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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