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昊位于马德里的高档公寓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史蒂文-罗克刚刚结束与佛罗伦蒂诺那场不欢而散的谈判，风尘仆仆地赶来，他将整个经过，包括自己最激烈的猜测和佛罗伦蒂诺最后那句“与球员本人谈”的决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昊。
出乎罗克意料的是，李昊听完后，脸上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愤怒、委屈或是慌乱。
相反，李昊异常平静，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开口说道：
“史蒂文，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决绝：
“你负责去联系下家，寻找新的可能性。至于和俱乐部这边的谈判……我来应付。”
他甚至嘴角扯出一抹带着桀骜的弧度， 用了一句充满江湖气的龙国老话：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罗克先是一愣，随即被李昊这句话里的霸气逗乐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哈哈！我喜欢这话！够劲！”
但笑容很快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可是，李，你得明白，佛罗伦蒂诺-佩雷斯、卡洛-安切洛蒂，还有俱乐部那些高管，都是在足坛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谈判桌上吃人不吐骨头。”
“你太年轻，我担心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会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昊看着罗克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 心中涌过一股暖流，但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复杂， 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份成长了的坚定：
“史蒂文，我已经18岁了，不是那个需要你时时刻刻护在身后的小孩子了。”
他的目光直视罗克， “你不能永远像以前那样保护我，把我当成易碎品。要不然，网络上那些声音，怕是又要说我是个‘巨婴’了。”
“该死的！” 一提到网络舆论，罗克瞬间火冒三丈，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去看那些狗屎网络评论！那都是胡说八道！是垃圾！专门搞人心态的！”
他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仿佛要把那些躲在屏幕后的恶意撕碎。
李昊没有争辩， 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如同父亲般的经纪人。
他知道罗克是心疼他， 但他更知道，有些关，必须自己闯；有些架，必须自己打。
这一次，他不想再躲在任何人的羽翼之下。
果然，俱乐部的“谈判”很快就来了。
不过，佛罗伦蒂诺并没有亲自出面， 而是派出了他所认为的、足以“说服”或者说“压服”一个年轻球员的代表团——
球队队长兼西班牙国门伊克尔-卡西利亚斯、副队长巴西边后卫马塞洛，以及更衣室里声望极高、以强悍和领袖气质着称的副队长塞尔吉奥-拉莫斯。
这场面，不像谈判，更像是一次“更衣室审判”或“大佬施压”。
地点安排在俱乐部基地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会议的开始，沉闷而官方。
卡西利亚斯作为队长，率先开口， 语气温和但内容空洞，无非是强调“球队利益高于个人”、“团结的重要性”、“每个球员都需要为集体做出牺牲”之类的陈词滥调。
他试图用老大哥的姿态进行安抚。
马塞洛在一旁点头附和， 偶尔插话，也是以轻松的语气试图缓和气氛，说着“李，放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之类的话。
李昊始终沉默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在谈论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这种平静，让在场的三位大佬隐隐感到有些不满。
终于，性格更为直接、火爆的拉莫斯失去了耐心。
他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昊， 语气不再客气，带上了明显的质问意味：
“李，我们承认，你踢得很不错，很有天赋。但是，你得搞清楚，”
他加重了语气， “这里是他妈的皇家马德里！是世界上最好、最顶级的俱乐部！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地方！”
“在这个更衣室里，有很多优秀的球员，每个人都渴望上场时间，每个人都为球队做出过贡献和牺牲。为什么别人可以接受轮换，可以坐在替补席上等待机会，就你不行？就你觉得委屈？”
这番话，充满了居高临下的说教意味， 仿佛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新兵。
李昊缓缓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迎上拉莫斯咄咄逼人的视线。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没有激动，没有反驳， 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静到冷酷的语气，抛出了一个尖锐无比的反问：
“拉莫斯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如果现在，教练组决定，让拉斐尔-瓦拉内瓜分掉您一半的出场时间——包括所有关键比赛的首发位置——您能摸着良心保证，您会毫无怨言，做得比我现在更好吗？”
这一问，如同一声惊雷，在会议室炸响！
直戳要害！
拉莫斯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显然没料到李昊敢如此直接地顶撞，而且还是用这种假设性的、极具挑衅的方式。
他猛地一拍桌子， 怒声道：“首先，你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绝不可能发生！”
他试图用音量掩盖那一瞬间的心虚， “其次，如果主教练真的认为有哪个后卫踢得比我塞尔吉奥-拉莫斯更好，对球队更重要，需要分走我的时间，那我接受！为了球队，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但却透着一股“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虚伪。
李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怒火，开始在他心底积聚。
“哦？是吗？”
他语速不快，每个字却像冰锥一样扎人， “所以，按照您的逻辑，安切洛蒂先生换下我，是因为迪玛利亚、伊斯科，或者别的谁，踢得比我更好？对球队更重要？所以我才‘应该’被牺牲？”
“你！” 拉莫斯被噎得一时语塞， 脸涨得通红。
李昊的逻辑无懈可击， 直接揭穿了他那套“集体主义”说辞下的双标和荒谬。
李昊不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 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但他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 语速加快，言辞如刀：
“你觉得你在后防线上无可替代？”
他冷笑一声， 翻开了旧账，“上个赛季的欧冠，你们对阵多特蒙德0胜4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拉莫斯， “我在的球队完虐了你口中的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而当时，好像就是你在正面防守我吧？怎么？是不想赢吗？”
这番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
“法克！你他妈说什么？！”
拉莫斯如同被激怒的雄狮， 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隔着桌子就要扑向李昊！
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像是要杀人！
“塞尔吉奥！冷静！”
卡西利亚斯和马塞洛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赶紧一左一右死死抱住暴怒的拉莫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按回座位上。
会议室里一片混乱。
李昊却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 看着状若疯狂的拉莫斯，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就你这种一点就着的脾气，”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混乱的清晰和嘲讽， “也配来这里劝我大度？也配来教我什么是集体主义？”
他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被队友死死按住的拉莫斯，一字一顿， 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铿锵有力的反击：
“我告诉你，塞尔吉奥-拉莫斯！”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如果哪天瓦拉内真的抢走了你的主力位置，你他妈绝对是第一个跳起来闹着要转会的人！”
“认清现实吧！别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恶心嘴脸！”
“还有，” 他最后掷地有声地宣告，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还没这个资格！”
说完，李昊不再看会议室里目瞪口呆的卡西利亚斯、马塞洛和依旧在挣扎怒吼的拉莫斯， 他毅然转身， 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他没有回更衣室，没有回公寓， 而是径直朝着俱乐部主席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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