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砚抱着那盏迷你东皇钟，紫气团子晃悠了两下，小爪子轻轻敲在钟壁上
“叮——”一声清越的钟声散开，带着淡淡的神性光晕，在周围绕了一圈才渐渐消散
他眼睛一亮，又多敲了几下，钟声一串接着一串，脆生生的，惹得他自己都兴奋地冒起小气泡
太一笑得眼角都弯了，指尖轻点钟沿，帮他稳住晃动的钟身
“这是我闲来无事仿东皇钟炼的小玩意，原本想留着当乐器解闷，没想到给你正合适。”
通天伸手在团子头顶轻轻rua了一把，笑着道
“他啊，打小就喜欢这些亮闪闪、会出声的宝贝，跟个小财迷似的，也不知随了谁。”
语气里满是宠溺，眼神却不自觉飘向远方——倒像极了姚悯看法宝的模样
帝俊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
那玉牌通体莹白，上面刻着繁复的妖族图腾，边缘缀着细碎的星光
他轻轻放在玉案上，推到宸砚面前
“这是妖族的通行令牌，持此牌，可互换任何妖来帮忙，也可在妖族地界换任何所需之物，也算给小家伙的见面礼。”
宸砚好奇地伸出另一只气团手，捧着玉牌翻来覆去地看，冰凉的玉质让他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小眼神里满是欢喜
【好亮！摸起来好舒服！爹爹，这个能当玩具吗？(≧?≦)\/】他
举着玉牌凑到通天眼前，紫气团子都快贴到通天脸上了
通天笑着点头，转头调侃帝俊
“哟？妖皇倒是大方，连妖族令牌都舍得拿出来，不怕这小家伙以后把你妖族的灵果全换光？”
“不过是块小令牌”
帝俊摆了摆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平淡
“给孩子玩罢了，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通天环顾殿内，没看到经常看见的两道身影，疑惑地问道
“怎么没见羲和与常曦道友？往日里你们几个不总是聚在一处吗？”
帝俊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壁，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悔色，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很快恢复平和，声音轻了些
“她们啊，前些日子打理妖族事务累着了，去后殿休息了。”
这话刚落，帝俊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
“对了，通天道友，你可知姚悯道友的计划，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
通天一愣，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疑惑地看向帝俊
“计划？什么计划？我家悯悯没跟我提过特殊计划啊”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宸砚的团子，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姚悯竟有事情瞒着他？
太一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酒壶，壶底与玉案碰撞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语气里满是诧异
“你竟不知？姚悯道友没跟你们三清提过？”
“我该知什么？”
通天皱起眉，语气沉了几分，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
“二位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妨直说——悯悯到底瞒了我们什么？”
太一抿了抿唇，视线在周遭扫了一圈，像是在斟酌措辞
最后才看向通天，声音压得低了些道
“不是兄弟故意瞒你，是这事……这事太对不起你们三清了，我们实在不好开口。”
帝俊也微微颔首，眼底满是为难
通天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能让帝俊和太一都觉得“对不起三清”的事，到底是什么？
他死死盯着二人，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罢了，你们要是不愿说，我现在就去找悯悯问清楚！”
说着，他就要抱起宸砚起身
“别！等等等等！”
太一急忙伸手拉住通天的衣袖，语气里满是慌乱
“我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把我们拱出去！”
帝俊也连忙点头，示意通天坐下
“道友先别急，听我们慢慢说。”
通天重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头喝了一口
酒液的辛辣没能压下心里的不安
帝俊深吸一口气，指尖沾了点酒渍，在玉案上缓缓画出一支笔的形状，边画边说
“其实，封神量劫从一开始，姚悯道友就在利用你们三清。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拿到‘序章之笔’”
“序章之笔？”
通天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满是疑惑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更没见姚悯提过
“这是姚悯道友给那支笔取的名字，”帝俊点了点头，语气凝重
“我虽不知它的具体作用，但听姚悯道友说，只要拿到这支笔，她就能重写过去、序写未来——世间一切命运，都会按照她笔下的走向发展”
通天低头沉思，手无意识地摸着宸砚
姚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能操控命运的法宝，真的存在吗？
他抬头看向帝俊，眼神锐利如刀，质问道
“你说她利用我们三清，可有依据？空口无凭，我不信悯悯会做这种事。”
“依据？你们六圣，就是最好的依据！”
太一接过话头，语气沉重道“原本的封神量劫，是三教入劫，可如今呢？是六圣入劫！入劫的不再是教派，而是你们这些圣人！”
帝俊接着道“意思很明了——量劫还是那个量劫，但本质已经变了”
“姚悯道友是在利用你们圣人的力量，去对付那些她口中的‘不确定因素’，把你们当成棋子”
“等封神量劫结束，若是天道与她打起来，你们……你们都会是被牺牲的弃子。”
通天越听，脑子越乱，心里更是一团乱麻
为什么入劫的会是六圣？封神榜上明明写的是四教弟子！姚悯要对抗的到底是什么？是命运，还是天道？她真的要跟天道打一架吗？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宸砚抱着东皇钟，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乖乖地没再出声，只是轻轻蹭了蹭通天的手
过了许久，通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混乱，看向太一，语气平静却带着疑虑道
“你们……为何会知道这么多？这些事，如果很重要，按理说悯悯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帝俊和太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帝俊无声地叹了口气，轻声道
“这些事，都是姚悯道友亲自告诉我们的。”
“她为何不告诉我，不告诉元始和大兄？”
通天的眼神犀利地扫过二人，语气里带着一丝受伤、委屈、不解
姚悯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帝俊和太一，却对他、他们隐瞒
太一的语气带着歉意，眼神也有些闪躲
“因为我们……我们与世隔绝，本就躲避量劫，姚悯道友把这些告诉我们，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通天，你仔细想想，姚悯道友最近是不是有些反常？她跟你们商议封神榜时，是不是总有些话没说透？”
通天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姚悯定封神榜时的模样
她确实避开了一些职位，也没提过“序章之笔”
可那又如何？他相信姚悯不会害他
他睁开眼，抱起宸砚，起身道
“不用想。不管悯悯要做什么，我们三清都会支持她”“
就算她真的在利用我们，我们也甘之如饴，不会说一句怨言”
他的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对姚悯的信任，笑了笑道
“就算你我是万万年的兄弟朋友，我也不会仅凭你们的一言之词，就评判自己的道侣是好是坏。”
宸砚虽然没听懂全部内容，却也听出了“利用”“坏”这些字眼
他气鼓鼓地鼓着团子，小爪子攥紧了东皇钟，小小的愤怒了一下
【娘亲是好娘亲！娘亲不会做坏事！你们不许说娘亲坏话！(? `Д ? )?】
太一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帝俊伸手按住了肩膀
帝俊冲他微微摇头，眼神里满是“多说无益”的无奈
通天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轻声道
“今日多有打扰，贫道告辞了”
话落，他抱着宸砚起身离去，脚步坚定地朝着秘境出口走去
紫气团子还在他怀里，时不时用小爪子拍一下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
待通天的身影彻底消失，帝俊看向殿外林中的阴暗处，声音沉了下来
“你也听见了吧？三清不会因为这些表面之词，就怀疑姚悯道友——尤其是通天，他对姚悯的信任，根本不是我们几句话能动摇的。”
阴暗处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
那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还带着一丝空灵的回音
“呵呵……怀疑的种子，只要埋下就好，何必急于一时？”
太一皱紧眉头，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语气里满是愤怒
“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也把话跟通天说了！现在，该放了羲和、常曦，还有我的侄子们了！”
“放心，贫道向来说到做到”
阴暗处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淡淡道
“他们都在后殿的寝宫里，安然无恙呢～”
话音顿了顿，那声音又低沉地笑了起来
“你们等着瞧，用不了多久，那粒种子就会发芽——等通天自己发现姚悯的‘秘密’，他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阴暗处的声音渐渐消失，连带着那股诡异的气息也散得无影无踪
帝俊咬了咬下唇，手微微攥紧成拳
平生第一次被人用亲友威胁，这种感觉让他既恼火又无奈
太一更是气得一掌拍在玉案上，“咔嚓”一声脆响，玉案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酒水顺着裂纹流淌下来
“真是……真是对不住通天！”
太一气得胸口起伏，又气又恼道“我们居然帮着外人，给通天心里添堵！”
帝俊抬头望向秘境上方的星空，眼神复杂，轻声道
“他总会知道真相的……到那时，他或许会明白，我们今日的无奈”
中央的草原上只剩下玉案裂纹的细微声响，和二人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