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在自己那件画满俏皮小熊的棉质睡裙外,手忙脚乱地套了件长长的深色巫师袍,甚至没来得及系好所有的扣子,便匆匆冲出办公室,一路小跑着赶往人声鼎沸的魁地奇球场。
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那一头睡乱了的浅金色长发,索性用手指胡乱拢了拢,然后将手中的魔杖施了个简单的变形咒,让它暂时变成一根朴素的木头发簪,草草地将头发盘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下来,在她耳边晃荡。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魁地奇球场入口的通道时,迎面与另一位同样行色匆匆的身影撞了个满怀。
“哎哟!”
维奥莱特下意识地稳住身体,抬头一看,脸上立刻浮现出惊讶的表情:“Ki?”
另一名女子——正是麻瓜研究学教授凯瑞迪·布巴吉——也同样惊喜地回应,扶了扶自己差点被撞歪的眼镜:“哦!Vivi!”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从对方同样匆忙的仪态和略显凌乱的衣着上看出了相同的处境。
“你也迟到了,Vivi?”凯瑞迪压低声音,带着点同病相怜的笑意。
“是呀,”维奥莱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快速整理着自己的袍子,“我完全忘了定时间,早上是被福克斯直接从床上薅起来的——用它的喙!我的头发差点遭殃。”
“那我比你还是稍好那么一点点,”凯瑞迪稍微挺直了腰板,试图挽回一点教授的尊严,“至少弗立维教授是用守护神给我递了个消息,还算……温和?”
“得了吧,Kiki,”维奥莱特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挽起好友的胳膊就往里走,“毕业了多少年还要被院长用守护神催起床,这明显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吗?”
两个人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默契地侧身避开一群正声嘶力竭为自己学院加油、脸上涂着格兰芬多颜色油彩的学生,像两尾灵活的鱼,悄悄溜向了高高的教授席。
魁地奇的教授席位是男女分开的,麦格教授看到了她们俩 ,招招手示意她俩坐到她旁边,两人压低身子坐过去。
比赛进行到一半时,维奥莱特注意到哈利在飞天扫帚上左摇右摆,时不时剧烈晃动,注意到的不止她一个 ,看台上的人们都向上指着哈利。
他的飞天扫帚开始不停地在空中甩来甩去,现在他只有一只手抓在上面了!
观众们全部站了起来,惊恐地注视着,韦斯莱孪生兄弟试图去营救哈利,不过那把不听话的扫帚总是比他们快一步上升到更高的空中。
左侧的男宾席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是斯内普教授的袍子着火了 ,旁边坐着的几位教授惊得立刻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抽出魔杖,试图帮他扑灭这突如其来的火焰。麦格教授一脸惊愕,弗立维教授尖声念着熄灭咒,现场一时有些混乱。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庆幸的欢呼——高空之上,哈利·波特那把刚刚还疯癫乱窜的飞天扫帚突然恢复了平稳,男孩似乎重新夺回了控制权,正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气,努力在扫帚上坐稳。
维奥莱特湖蓝色的眼睛敏锐地眯了起来,视线没有在斯内普着火的长袍上停留太久,而是迅速越过骚动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坐在斯内普正后方一排的奇洛教授。
此刻的奇洛教授看上去深受困扰,但他困扰的似乎并非前排的火灾,而是火焰带来的黑色烟雾。
他正手忙脚乱地、用手徒劳地扇动着,试图驱散那些烟雾,表情扭曲,似乎在强忍着咳嗽,整个人显得异常狼狈。
维奥莱特打算继续观察一下,被场内的欢呼叫回了神。
在刚才的五分钟里,哈利飞快地朝地面俯冲,人们看见他用手捂住嘴巴,就好像要呕吐似的——他四脚着地落在地上——咳嗽——一个金色的东西落进他的手掌。
“我抓住了飞贼!”他大喊道,把球高高挥过头顶,比赛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
维奥莱特和凯瑞迪在球场门口道别后,她返回办公室拿起手包往海格的小屋走去。
小屋里,牙牙正趴在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维奥莱特蹲下身,微笑着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嘿,大家伙,帮个忙好吗?”她轻声说道,用柔软的指尖轻轻地、熟练地挠着牙牙耳朵后面最让它舒服的地方。
牙牙立刻发出享受的呼噜声,顺从地眯起眼睛,甚至把那颗胖乎乎、沉甸甸的头使劲往前凑,希望得到更多的爱抚。
等牙牙充分享受完这套“贿赂”按摩后,维奥莱特才从手包里小心地取出两样东西,并排放在牙牙面前的地上。
左边是一块干净的白色手帕,上面沾着一些不起眼的灰色粉末——这是她之前设法从奇洛教授办公室门外的角落里小心翼翼收集来的。
右边则是那件她一度不忍再看、浸满了独角兽银色血液的白色丝绸上衣,
牙牙享受完按摩,开始在地上嗅闻,他的面前左边一块白色的手帕上面有些许灰色的粉末——正是维奥莱特从奇洛教授的办公室前收集的,右边则是那天为了救治独角兽弄上血液的白色上衣。
“好孩子,”维奥莱特示意着地上的两样东西,“帮我闻一闻,仔细分辨一下,看看这两个上面的味道……是不是来自同一个源头?”
牙牙湿漉漉的鼻子抽动着,忠诚地开始在地上认真嗅闻起来,它的目光在两件物品之间来回移动。海格抱着他那巨大的、冒着热气的茶杯站在桌子旁,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一会儿,牙牙抬起头,短促地叫了一声。海格立刻充当起翻译,他的大胡子随着说话而抖动:“哦,牙牙说……它说这两个闻起来是一样的。怎么了,维奥莱特?”海格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和不解,“你发现什么了吗?”
维奥莱特缓缓站起身,小屋窗户透进的光线只照亮了她左侧的脸,另一半面容则隐没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清她此刻具体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一种凝重的气氛。
“哦,”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是发现了一点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维奥莱特警觉地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三个熟悉的小萝卜头正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探险般的兴奋和一丝紧张,维奥莱特向海格点头示意了一下就从后门溜走了。
在接下来的几周里,维奥莱特一直暗中尝试弄清奇洛教授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开门口令。
然而,这位教授似乎格外胆小警惕,每次进出办公室念出口令时,声音都压得极低,含糊不清,仿佛生怕被墙壁听了去。
转机出现在这天下午。维奥莱特在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外的拐角处,恰好看见奇洛教授抱着一叠厚厚的羊皮纸考卷,步履匆匆地赶往教室监考。确认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维奥莱特迅速闪身来到那扇门前。
她没有试图猜测口令,而是径直将手伸向门边那座雕像前,从雕像的耳后缝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仅有指甲盖大小、几乎与雕像颜色融为一体的炼金造物——一只金龟子。它的大小、色泽、甚至细微的纹理都模仿得与真正的甲虫无异,此刻它的附肢正极其轻微地颤动着,执行着持续的监听任务
维奥莱特将魔杖尖端轻轻点在这只金龟子上,低声念出口令:“金加隆。”
金龟子背上的鞘翅立刻高速颤动起来,发出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远方的声音回放:
“……哦……主人……这太难了……”是奇洛那惯常的、带着哭腔的怯懦声音。 “……是……是的……我会尽力的……阿尔巴尼亚……”
紧接着,录音里传来石门滑开的清晰摩擦声。
维奥莱特满意地收回这只精巧的窃听器,转身面向光秃秃的石墙,清晰地说道:“阿尔巴尼亚。”
石门应声悄无声息地滑开。她快步走进办公室,迅速环顾四周。房间内部出乎意料地简陋,几乎不像有人常住。只零散地摆放着几本基础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材,一个行李箱靠墙放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绑带紧绷,仿佛随时可以拎起来立刻离开。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里无处不在的、成串悬挂的大蒜,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气味,据说是为了驱赶他在罗马尼亚遇到的一个吸血鬼。然而,在这股蒜味之下,维奥莱特敏锐的嗅觉总是能隐隐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血腥味,但她目光所及之处却找不到任何来源。维奥莱特索性变成阿尼玛格斯,野兽形态下,她的感官被大幅强化,那股血腥味顿时变得清晰可辨,指引着她走向办公室后方一扇虚掩着的门——那显然是奇洛的私人卧室。
她用毛茸茸的爪子轻易地拍开了那扇门。瞬间,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加倍刺鼻的大蒜味儿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敏感的鼻子暂时失灵,维奥莱特差点被熏晕过去。
她强忍着不适,进入卧室,最终发现气味的源头来自于床底。她探爪进去,摸索着,勾出了一件揉成一团的黑色袍子,上面粘满了粘稠的银色血液。
就在她的爪子刚触碰到这件罪证时,她那对毛茸茸的、极其敏锐的耳朵突然捕捉到身后一丝极其轻微的响动。野兽的直觉让她全身的毛瞬间炸起,她想也没想,猛地向侧旁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