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凡报告信息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从地图的另一端传来。
是韩默的狙击枪。
接着,屏幕右上角的击杀信息跳出。
[黄色闪光皮卡丘] 使用 [狂徒] 击杀了 [沉默的羔羊]
韩默死了。
梁凡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猛地回头,望向自己来时的路。他明白了。他不是诱饵,他是被故意放进来的“噪音”。他进入A点,迫使他必须开口报告信息,而这个信息,暴露了他安全的位置,反向证明了地图其他所有区域的“不安全”。丘山利用他的报告,精准地计算出了韩默可能出现的防守位置。
他不是猎人布下的诱饵,他只是猎物经过时,无意中踩响的一根枯枝。他的“行动”,本身就成了丘山获取信息的一部分。
【韩默的视角】
韩默趴在b长廊尽头的箱子上,狙击镜的视野稳定得像一块磐石。他讨厌陈宇的战术板,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字让他感到窒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肌肉记忆,相信在零点几秒内决定的生死。
但他选择了服从。因为丘山让他明白了,在他的陷阱里,自以为是的直觉只是通往死亡的捷径。
他按照指令,架住了通往b点的常规进攻路线。他听到了梁凡在A点的报告,内心闪过一丝烦躁。“空的?”这不可能。烽火二队最擅长的就是多点同步进攻,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区域的控制权。
这是一个陷阱。韩默的脑海里警铃大作。
他的准星开始微微移动,不再死死盯着那个默认的出口。他在搜索,像一头警惕的孤狼,搜索着任何一丝不合常理的迹象。
就在这时,中路连接b点的一个小窗口,一个像素点的黑影一闪而过。
太快了!甚至不足以让他做出反应。
那不是一个常规的预瞄位,也不是一个激进的突破位。那是一个……陈宇的模型里根本没有标注过的,一个只有在特定时间、特定角度下才会暴露一瞬间的、极限的身位。
韩默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意识到,丘山根本没有在模仿“烽火”二队,他在利用“烽火”二队的行动逻辑,创造出一个引诱他们所有人的巨大幻象。他们所有人都在盯着“烽火”的常规路线,而丘山,却从幻象的阴影里,开辟了一条全新的杀戮路径。
他猛地调转枪口,凭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记忆和顶尖狙击手的直觉,朝着那个位置甩出了一枪!
他相信自己能打中。
然而,没有击中目标的声音。
他的狙击镜视野里,空无一人。
“不好!”韩默立刻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那一闪而过的黑影,是诱饵!是丘山故意卖的破绽,目的就是为了骗出他这一枪!
狙击枪开火的声音和弹道,在这一刻成了最致命的坐标。
他甚至来不及切换手枪或者寻找掩体,侧面,另一个他以为绝对安全的角度,火光一闪。
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头颅。
他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丘山的角色模型,从一个他从未想过会藏人的角落里,平静地走了出来,手里的步枪还冒着青烟。
那个位置,如果梁凡没有进A点,如果他没有开那一枪,丘山是绝对不敢待在那里的。他所有的行动,都被丘山预判、利用,最终编织成一张收紧的网,将他自己牢牢困死。
“我操……”韩默低声咒骂了一句,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不是输在枪法上,这是一种智商和认知的全方位碾压。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得清清楚楚。
【陈宇的视角】
当韩默阵亡的击杀信息跳出来时,陈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模型,他的数据,他的战术板,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丘山没有采用任何一种“烽火”二队的常规战术。不,更准确地说,他采用了所有战术的“反面”。
烽火二队讲究道具先行,丘山就偏偏静默突进;烽火二队讲究同步进攻,丘山就偏偏玩单点极限压迫;烽火二队讲究纪律性,丘山就利用这种“纪律性”作为伪装,在他们以为最安全的地方撕开了缺口。
他不是在扮演“烽火”二队。
他是在扮演“一个知道你们知道我要扮演烽火二队的丘山”。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博弈,这是思维层面的降维打击。
“我的模型……错了。”陈宇扶着额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引以为傲的逻辑和理性,在丘山那种近乎未卜先知的洞察力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数据不会说谎,但数据只能记录过去。而丘山,永远活在下一秒。
剩下的梁凡和王小胖,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丘山像一个幽灵,利用枪声、脚步声、甚至是他们彼此之间的语音交流,精准地捕捉到他们的位置和意图,然后逐一击破。
不到一分钟,屏幕上就跳出了冰冷的“dEFEAt”。
这一次,没有人劫后余生,没有人兴奋茫然。训练室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挫败感。
梁凡呆呆地看着屏幕,他想不通,自己明明是想“死得有价值”,为什么最后却成了团队崩溃的导火索。
韩默双眼通红,死死盯着丘山的角色Id“黄色闪光皮卡丘”,眼神里是不甘,是愤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陈宇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不停地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又飞快地划掉,嘴里念念有词,仿佛陷入了某种偏执的循环。
丘山摘下耳机,环视了一圈。
“很好。”他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现在,你们像一支真正的失败者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梁凡。”
“……到。”梁凡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很想为团队做贡献,对吗?”丘山问。
梁凡点了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你的想法,敌人也能猜到。”丘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个急于证明自己价值的新兵,会做什么?会冒险,会冲动,会把‘牺牲’当成目标。我只是给了你一个看似可以‘牺牲’的机会,你就毫不犹豫地钻了进来。你以为你在为团队提供信息,实际上,你在为我提供信息。你用你的行动告诉我,你的队友们,现在很听话,很依赖战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