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家内部的“桃花劫”在凌谕一句冰冷的警告下,终于彻底平息。院落重归清静,墙头再无窥探,那些曾经炽热的目光也化作了远远的、带着敬畏的仰望。凌谕用最直接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了妍小妤在他心中不可撼动的唯一地位。
然而,对于凌谕而言,这还远远不够。那些纷扰虽然平息,却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外界始终存在着觊觎和不确定性。他需要一种更正式、更无可争议的方式,将妍小妤牢牢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同时也给她一份应有的名分和安全感。
北境的风云隐约欲来,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在踏上新的征途之前,他必须将最重要的事情确定下来。
这一日,天气晴好,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院落中,暖洋洋的。妍小妤正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几株从青莲界域带出来的、夜晚会发出柔和星辉的灵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快乐。凌谕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而温柔。
墨渊和林清瑶识趣地没有来打扰,院落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妍小妤偶尔开心的轻笑。
凌谕看了许久,直到妍小妤将一株灵草小心翼翼地移植到花盆里,满意地拍拍手,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小妤。”
“嗯?”妍小妤用沾着泥土的手背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歪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啦凌谕?是不是我种的草不好看?”
凌谕微微摇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身影在阳光下将她完全笼罩。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鼻尖上不小心蹭到的一点泥土,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妍小妤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举动弄得有些懵,脸颊微微泛红,眨了眨眼:“到底怎么啦?神神秘秘的。”
凌谕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们订婚吧。”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妍小妤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大脑好像宕机了一样,一片空白。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似乎没听懂凌谕在说什么。过了好几秒,她才像是终于处理完这条信息,下意识地、带着点懵懂和随意地摆了摆手:
“哎呀,订婚这事嘛……不急啦!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你看,没人敢来烦我们了,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玩,还可以去你的界域里……”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内心深处那一丝因为过于突然而产生的、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和……不真实感。订婚?对她来说,似乎还是个很遥远、很模糊的概念。她只知道现在和凌谕在一起很开心,很满足,从未想过要更进一步去界定什么。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因为她看到,凌谕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她的话说,而是依旧用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无比认真、无比专注地凝视着她。那眼神里,没有玩笑,没有随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名为“承诺”的东西。
订婚……?
和我……?
这两个词,如同迟来的惊雷,终于狠狠地劈中了妍小妤的意识核心!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凌谕,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开,开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跳动起来!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让她感到一阵眩晕,耳朵里嗡嗡作响。
订婚……不是儿戏,不是随口说说。那是……那是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的最郑重、最正式的约定!是得到家族认可、昭告天下的承诺!是……是她内心深处,连想都不敢仔细去想的最美、最奢侈的梦!
而现在,这个梦,由她最心爱、最崇拜的人,如此郑重其事地,捧到了她的面前?
巨大的、从未有过的狂喜、激动、难以置信、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妍小妤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愣愣地看着凌谕,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积蓄起晶莹的泪水。那泪水越聚越多,终于承载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她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的脸颊。
“凌谕……”她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你……你说的是真的吗?订婚……和我?你不是在逗我玩吧?”
她害怕,害怕这只是一场美梦,一碰就碎。
凌谕看着她泪流满面、却又带着极致期盼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伸出手,用指腹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地擦拭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傻瓜,当然是真的。我凌谕,何时骗过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个他们共同生活的小院,语气变得更加郑重:“那些无关紧要的纷扰虽然平息了,但我想给你更多。一份名正言顺的守护,一个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妍小妤是我凌谕此生唯一认定的道侣的承诺。我不想再让任何人,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想让你,再有丝毫的不安。”
他的话语,如同最温暖的阳光,驱散了妍小妤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和惶恐。
“呜……”妍小妤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如同小兽般的呜咽,猛地扑进凌谕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她把脸深深埋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滚烫得灼人。
“我愿意!我愿意!凌谕!我愿意!”她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三个字,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爱意、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幸福,都通过这三个字传递给他。
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从最初懵懂的好感,到生死相依的深情,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凌谕的心意,却也从未敢奢望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他如此郑重的回应。此刻,巨大的幸福将她淹没,除了哭泣和拥抱,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来宣泄内心的澎湃情感。
凌谕紧紧回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惜和满足。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低声在她耳边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了,小妤,这是高兴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妍小妤的哭声才渐渐平息,变成小声的抽噎。她依旧赖在凌谕怀里不肯起来,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瓮声瓮气地说:“那……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我爹说!”
凌谕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好,这就去。”
他牵着依旧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却满脸洋溢着幸福光彩的妍小妤,走出院落,径直朝着妍正风的书房走去。
当凌谕平静而坚定地向妍正风提出要与妍小妤订婚的意愿时,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妍家家主,也忍不住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看着女儿那从未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璀璨笑容,看着凌谕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深情与担当,心中百感交集。他连连点头,声音哽咽:“好!好!太好了!老夫……老夫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妍家上下。这一次,再无人敢有丝毫异议或不甘,唯有满满的祝福和敬畏。凌谕公子与妍小妤小姐的订婚,已成定局,无人可改!
当晚,凌谕再次带着妍小妤进入了青莲界域。这一次,他没有演示杀伐之术,而是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星光璀璨的湖畔,走过繁花盛开的草地。
在一株最为巨大、莲心闪烁着混沌光晕的青色莲花前,凌谕停下脚步。他伸出手,那株青莲仿佛有所感应,一片最为晶莹剔透、蕴含着无尽生机与道韵的莲花瓣自动脱落,飘落到他的掌心。
凌谕将这片莲花瓣轻轻放在妍小妤的手中,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而庄重:
“小妤,我以这混沌青莲瓣为聘,以这方界域为证。此生,天地为鉴,星河为媒,我凌谕,唯你一人。山河岁月,亘古不变。”
妍小妤捧着那片温润如玉、光华流转的莲瓣,感受着其中与凌谕同源的气息,听着他这比任何誓言都更动听的承诺,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点头,将莲瓣紧紧贴在心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幸福:
“嗯!凌谕,我也是!此生唯你!”
青莲界域内,星光温柔,莲香弥漫。一对璧人相拥而立,许下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誓言。外界的一切风雨,仿佛都已远去。此刻,唯有彼此,和这份足以撼动天地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