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回到会场，正好赶上所有文玩要被撤走，他还想再去看看那对三棱文玩核桃呢，没成想这么快就撤了，心下惋惜之时又觉得这次出乎意料地顺利。
这个顺利是指所有人离开会场的时候没像上次北城那样被人当街撞车，或是调包，不过那吴会长也说了，请大家整理检查自己的物品，一旦离开场地就概不负责。
谢砚也没啥检查的，他带来的两样东西，一样公开亮相，另一样就没离开过背包。
陈疲和上次一样，带的是同样一尾砚，回来的时候表情轻松些，略带惋惜：“看来没成。”
这几天谢砚都把在中原的现场晒在朋友圈，更狠的是他连定位都发出来了，就差没朝着卫薄那帮人招手——来啊，来啊，来啊。
结果这两天平安无事，并没有生出枝节，白让他期待了。
“没事，没事，这才叫棋逢对手，要是他们这么轻易上钩，才不符合我们的期待值。”
谢砚其实还不死心，这不是还没有彻底散场嘛，万一有好戏呢？
陈疲直骂这小子疯子，幸好他们早就和上面通了气，以防万一在附近布了防，不然这就是谢砚拿着这满场的古玩做饵，全场人都是他的棋子！
年纪不大，胆子通天，陈疲突然冒出身冷汗——自己居然真的陪他这么玩儿！
谢砚失望，还是随手发了一张散场的照片到朋友圈，配文“圆满结束，即将返程”。
陈疲都看乐了：“行了，这张网落下来啥也没有捞着，媚眼抛给瞎子看，有个屁用。”
谢砚撇嘴，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是送行宴，明天一早，大家哪来的往哪去，这一次古玩大会比北城的规模还要大，虽未辐射至全国，但中原邀请了六个外来的协会参加。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散的时候也是热热闹闹，除了在医院的陆老头外，所有人都开怀。
那明玄道长又要离开中原去山上蹲一段时间，对着许若婷交代道：“诊所的事你也不要全顾着，让你的师兄们多干活，不然手生。”
“知道了，师父，我也会学着做一个甩手掌柜。”许若婷将提前准备好的零食取出来。
明玄道长的眼睛亮了，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个红包，嗤笑道：“我要这东西做什么？”
“是我妈和许叔给的。”
“哟，还没叫爸呢？”明玄道长眼底划过一抹悲伤：“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徒孙，可惜天不假年，你爸英年早逝，也是天妒英才，许家那家伙能挤进你妈心里，也是有些本事的。”
谢砚站在不远处听得入神，道长白他一眼，听听听，是想知道小徒弟的家底子么？
许若婷知道，许伯渊追求妈妈不少年，是靠着死缠烂打才成功，但直到现在，排在妈妈心中第一位的男人始终是早逝的父亲，无人可以取代。
不过就如同师父所说，能让坚定地准备独守余生的妈妈再嫁，许伯渊已经成功了。
许若婷笑笑，道长突然俯身过来，手指头戳向谢砚：“那小子，你当心点，滑头着呢。”
“师父……”许若婷坚定道：“他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的谢砚朝着道长挑挑眉，听到了吧，许大夫的眼睛亮着呢。
“现在的小姑娘哟，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不行就用针扎他，知道往哪扎不，男人最重要的地方，一针下去保证完蛋！”
谢砚条件反射地夹紧腿，同是男人，这也太狠了吧！
许若婷的脸都被臊红了，道长交代完毕，恶狠狠地对谢砚说道：“臭小子，你要敢欺负我徒弟，当心她废了你，不举，生不如死，懂吗？”
说完，道长把红包往怀里一揣，包一背上，晃晃悠悠地走了。
周虹、陈疲和许成意都在边上站着，许成意心里直笑——【还是有人治得住谢砚的。】
谢砚一摸头，立马对许若婷说道：“我不会欺负你，之前只想追你来着。”
许若婷并不意外，从香江回来后谢砚的若有若无的表现中能猜得出来他的心思，但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想追，现在不想了？
察觉到语病，谢砚着急了，一鼓作气地说道：“现在也是想的，就是我恐怕有些麻烦事，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搁置了，等解决掉了，我再好好追你！”
苍天……周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替别人尴尬的毛病，一脚踹到谢砚的屁股上：“废！”
谢砚一个不觉往前一扑，直接撞上许若婷，撞了个满怀，周虹一瞧，吐吐舌头，完蛋。
“周虹！”
谢砚这个气啊，关键时刻她怎么能掉链子，把他脸皮都踩地上了，等闻到鼻间那缕浅含草药香的馨香，谢砚抬头，好香，好软！
下一刻，许若婷惊慌失措地捏住了他的鼻子：“谢砚，你流鼻血了！”
苍天，能不能让他卒！
直到坐在返程的飞机上，谢砚心里仍堵着一口气，他全程闭眼，对周虹不理不睬。
知道把老弟坑惨了的周虹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直到下飞机后，也是可怜巴巴地主动帮谢砚拿行李：“老弟，别生气了，我的初衷是好的呀。”
“哼。”
谢砚头也不回，他现在多看许若婷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趴在人家胸上流鼻血，他的形象还有半分剩下吗？猥琐两个字会不会伴随他终身，成为他追许大夫的绊脚石？
最离谱的是那时候的许若婷居然一片平静，半点心声没有透露，他无从知道她的想法。
他现在就像个浮在水面上的葫芦，轻飘飘地，就在水面上打转，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
谢砚气呼呼地回了古董店，周虹也是穷追不舍，连声道歉还不止，就差没割地赔款。
姐弟俩前脚到，后脚就有外卖员送药上门，一看备注，谢砚死了的心都有了。
那是一包配好的中药，上面还有张便条，许若婷的字迹居然不是娟秀型，有如飞龙在舞。
“肝阳上亢型易出鼻血，可用天麻钩藤饮，包含天麻、钩藤等药材，有助于平肝潜阳。”
许若婷十分细心，还把药材按剂量分配好，看着落款，谢砚闭上眼，落下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