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研究所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褚修远停下脚步，能量感知已经捕捉到了异常——整个建筑周围的空间都在轻微扭曲，像是透过滚烫空气看到的景象。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他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空间结构已经开始崩溃了。”
夏侯薇端起望远镜观察：“外围有新纪元部队，大约二十人，分成四个小组巡逻。他们似乎不敢靠近主建筑。”
褚修远点头：“他们在等什么。”
他的感知能力在研究所内部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宇文杰和澹台月的能量特征，但被一股混乱的异界能量所掩盖。更危险的是，研究所中心区域的空间正在发生多重折叠，不同维度的边界在那里变得模糊不清。
“能联系上他们吗？”夏侯薇问道，调整着通讯器的频率。
褚修远尝试用守夜人能量发送一个简短的信号，但信号在进入研究所范围后立刻被扭曲、分解。“通讯被干扰了。我们必须进去。”
他们选择了一个破损的通风管道作为入口。管道内壁覆盖着一层黏稠的黑色物质，散发着刺鼻的酸味。褚修远用手指轻触，黑色物质立刻收缩，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
“污染已经蔓延到整个系统了。”他说。
管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伴随着某种生物爬行的窸窣声。夏侯薇立刻举枪警戒，褚修远却抬手制止。
“不是活物。”他低声道，“是空间扭曲造成的声音。”
越往深处，管道内的异常越明显。重力方向不时变化，有几次他们不得不攀附在管道壁上爬行。空气中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褚修远能感觉到多个维度正在这里重叠、碰撞。
终于，他们抵达了一个检修口。透过格栅，可以看到下面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扭曲变形的金属装置，应该就是时空裂缝发生器。但装置表面已经被黑色物质完全覆盖，不断有黏稠的液体从中滴落。更可怕的是，装置周围的空间像破碎的镜子一样裂开，从中涌出形态各异的异界生物。
宇文杰和澹台月被困在实验室一角，用临时搭建的能量屏障抵挡着不断涌来的怪物。宇文杰正在试图修复一个损坏的控制台，而澹台月则在处理他手臂上一道发光的伤口。
“他们受伤了。”夏侯薇已经准备好突入。
褚修远拉住她：“等等。你看那些裂缝。”
实验大厅内至少有七个不同大小的时空裂缝，每个都连接着不同的维度。有的裂缝后是炽热的熔岩世界，有的是冰封的荒原，还有一个裂缝中不断落下紫色的晶体雨。这些维度正在互相侵蚀，导致空间结构极不稳定。
“如果我们现在冲进去，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崩溃。”褚修远快速分析着局势，“必须先稳定最危险的几个裂缝。”
他的目光锁定在两个正在扩大的裂缝上。一个连接着充满腐蚀性能量的维度，另一个则不断释放精神干扰波动。
“我需要你掩护我。”他对夏侯薇说，“我会尝试用能量暂时封闭那两个裂缝，然后我们趁机与宇文他们会合。”
夏侯薇点头，已经选好了射击位置。
褚修远深吸一口气，将能量凝聚在指尖。自从接受先知传承后，他对能量的控制更加精细，但总量确实大不如前。每一次使用都必须精打细算。
第一道能量束射向腐蚀裂缝。他没有试图强行关闭它，而是调整了能量的频率，使其与裂缝产生共振。裂缝开始剧烈抖动，然后慢慢缩小。
但就在此时，新纪元部队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左侧通道，六人小队！”夏侯薇喊道，同时开火压制。
褚修远没有分心，继续对第二个裂缝进行操作。这个裂缝更加棘手，它的能量频率在不断变化，必须实时调整。
“我需要三十秒！”他喊道，额头上已经渗出汗水。
夏侯薇换上一个新弹匣：“给你四十秒！”
枪声在封闭空间内回荡，新纪元士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褚修远能感觉到能量的快速消耗，但他没有慌乱。精准、高效，就像先知教导的那样。
第二个裂缝开始闭合。
“走！”他喊道，与夏侯薇一起从检修口跳下。
他们落在实验大厅的边缘，正好在宇文杰和澹台月的屏障后方。
“修远！”宇文杰惊喜地喊道，手中的工具差点掉落。
澹台月立刻上前检查两人是否有受伤：“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长话短说。”褚修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中央的发生器，“那个装置，还能修复吗？”
宇文杰摇头：“核心被污染了，而且空间崩溃已经无法逆转。我们最多能获取一些纯净样本，但必须尽快。”
实验大厅突然剧烈震动，一个新的裂缝在墙壁上绽开，从中涌出大量飞行生物。它们发出刺耳的鸣叫，翅膀扇动时带起阵阵能量涟漪。
新纪元部队也趁机突破了外围防线，进入大厅。但他们没有立即攻击，而是开始布置某种设备。
“他们在干什么？”夏侯薇问道，枪口在怪物和新纪元士兵之间移动。
褚修远眯起眼睛：“能量收集装置。他们想趁乱获取异界能量。”
这解释了为什么新纪元部队没有强攻，而是在外围等待。他们在等空间崩溃达到顶峰，那时异界能量最为活跃。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褚修远做出决定，“宇文，你和我尝试修复发生器，至少让它稳定下来。夏侯和澹台负责掩护，同时收集纯净样本。”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但在当前情况下别无选择。
褚修远和宇文杰冲向中央的发生器，而夏侯薇和澹台月则建立新的防线。新纪元士兵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开始集中火力攻击。
“屏障撑不了太久！”澹台月喊道，手中的医疗设备已经转换为能量发射器。
褚修远没有回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发射器上。黑色物质像有生命一样在装置表面蠕动，试图阻止他们的接近。
“用守夜人能量！”宇文杰喊道，“污染能量与它是相克的！”
褚修远将手按在发生器表面，释放出纯净的守夜人能量。黑色物质立刻剧烈反应，发出刺耳的尖啸。装置表面的污染开始消退，露出底下复杂的机械结构。
但空间崩溃的速度也在加快。更多的裂缝出现，整个实验大厅开始分裂成不同的维度区域。有一瞬间，褚修远感觉自己同时站在熔岩地带和冰原上，感官几乎错乱。
“样本！”他喊道，同时努力维持着发声器的稳定。
澹台月利用这个机会，快速收集从较稳定裂缝中飘出的纯净能量样本。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每一次取样都避开正在崩溃的区域。
新纪元部队终于发动总攻。他们不再顾忌空间崩溃的风险，全力冲向中央的发生器。
夏侯薇的枪声几乎没有间断，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目标。但敌人数量太多，防线正在被压缩。
“还需要一分钟！”宇文杰喊道，手中的工具快速操作着。
褚修远能感觉到能量的急速消耗。维持发生器稳定所需的能量远超预期，而空间崩溃产生的干扰还在不断加剧。
就在这时，最大的那个裂缝突然扩张，一个庞大的影子从中缓缓浮现。那是一个完全由能量构成的生物，它的出现让所有其他异界生物都俯首称臣。
新纪元士兵也停止了攻击，惊恐地看着那个存在。
“维度领主...”宇文杰低声说，脸色苍白，“传说中统治特定维度的存在。”
能量生物没有理会其他人，它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褚修远身上。守夜人能量吸引了它。
“继续工作。”褚修远对宇文杰说，目光却紧盯着那个生物，“我来应付它。”
夏侯薇想过来支援，但被褚修远用眼神制止。这不是靠火力能解决的敌人。
能量生物伸出一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手，向褚修远探来。它所经之处，空间都在扭曲、重组。
褚修远没有退缩，他将剩余的守夜人能量凝聚在掌心。不是用于攻击，而是用于沟通。先知传承中包含的知识告诉他，这种级别的存在通常拥有智慧。
两股能量接触的瞬间，信息洪流涌入褚修远的脑海。他看到了这个维度领主的起源，它如何从简单的能量体进化成统治整个维度的存在。他也看到了空间崩溃对它家园的威胁。
“我们不是敌人。”褚修远通过能量传递信息，“我们在尝试修复这一切。”
维度领主的回应直接而强烈：它展示了一个画面——新纪元组织在多个维度进行实验，导致空间结构脆弱不堪。而眼前的崩溃，只是更大灾难的前兆。
“我明白了。”褚修远说，“帮助我们稳定这个节点，我可以尝试阻止更大的灾难。”
能量生物犹豫了一下，然后收回手。它转向新纪元部队，发出一道强烈的能量冲击。士兵们被击飞，他们布置的能量收集装置也在冲击中化为碎片。
“它站在我们这边！”宇文杰惊喜地喊道。
但褚修远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维度领主的帮助是有条件的，它要求褚修远承诺修复所有被破坏的维度节点。
“发生器稳定了！”宇文杰终于完成了工作，“我们可以获取样本了！”
澹台月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纯净样本，装在一个特制的容器中。夏侯薇则保持着警戒，防备可能的新威胁。
“该撤了。”褚修远对维度领主发送最后一条信息，“我会履行承诺。”
能量生物缓缓退回裂缝，在消失前，它向褚修远传递了一个坐标——另一个即将崩溃的维度节点位置。
实验大厅的崩溃速度突然加快，墙壁和地板开始分解成基本粒子。团队必须立刻离开。
“这边！”夏侯薇发现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出口。
他们冲向出口，身后是不断崩塌的空间。新纪元士兵要么被空间裂缝吞噬，要么在崩溃中化为乌有。
就在他们即将逃出时，最大的那个裂缝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一个穿着新纪元制服的人影从中走出，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发光的装置。
“陈启明...”褚修远认出了那个人。
但已经没有时间应对。空间崩溃已经蔓延到他们脚下。
“跳！”夏侯薇喊道，率先跃向出口。
其他人紧随其后。在最后一刻，褚修远回头看了一眼，陈启明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消失在重新扩大的裂缝中。
他们落在研究所外的雪地上，身后的建筑在一声巨响中彻底崩塌，化为一片扭曲的光影。
“样本安全。”澹台月检查着容器，松了一口气。
宇文杰瘫坐在雪地上，疲惫地抹了把脸：“差点就交代在那里了。”
夏侯薇则始终保持着警戒，枪口对着崩塌的废墟，防备可能的追兵。
褚修远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几乎枯竭的能量。他的手中紧握着维度领主给予的坐标，那个关于更大灾难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
这一次，他们拿到了需要的物品，但代价是暴露在更强大的敌人面前。陈启明的出现意味着新纪元已经掌握了跨维度移动的技术，而维度领主的警告则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他看着手中的纯净样本，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