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光点在褚修远的感知中闪烁，像便利店货架上的价签，每个都标注着不同的信息。七个光点，七个位置，分布在曾经的城市废墟、现在的危险区域。
“最近的信号在东南方向，直线距离八十公里。”褚修远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那里原本是物流中心。”
夏侯薇擦拭着枪管，动作熟练得像在便利店清点货品。“物流中心？物资应该不少。”
“也可能是个陷阱。”褚修远的目光没有离开远方，“就像特价促销区，总是挤满了人，也最容易发生争执。”
马库斯从营地外围走来，身上还带着硝烟味。“幸存者统计完了，能战斗的不到三十人。他们想跟我们走。”
褚修远沉默片刻。珍珠色能量在他体内流转，带来一种全新的感知方式——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强弱，而是像在便利店值夜时那样，能感觉到整个店铺的运转状态。
“分两组。”他终于开口，“夏侯薇带十个人留守，确保营地安全。我、澹台月和马库斯去物流中心。”
这个决定让澹台月抬起头。“你确定要分兵？上次...”
“上次我们没得选。”褚修远打断她，声音依然平静，“现在有了守夜人的知识，我能感觉到那些光点的状态。物流中心的信号最弱，可能是求救，也可能是诱饵。”
就像便利店夜班时接到可疑订单，他总会多确认几次。
珍珠色能量在他指尖凝聚，不再是攻击形态，而是展开成一张半透明的能量地图。七个光点在上面闪烁，物流中心的光点确实比其他地方暗淡。
“宇文杰那边怎么办？”马库斯问道。
褚修远的目光投向守夜人堡垒方向。珍珠色能量延伸出去，像在便利店透过监控看停车场。“他能照顾好自己。堡垒的防御系统还在运转，足够他撤离。”
实际上，他能感觉到宇文杰正在收拾设备，动作有条不紊。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隔着货架听到同事清点库存的声音。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十五名队员，其中包括五名铁砧营地的幸存者。他们看褚修远的眼神带着敬畏，还有一丝不安。
“别紧张。”褚修远对一名不停摆弄步枪的年轻人说，“就当是...外出采购。”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勉强笑了笑。
车队驶出营地时，褚修远坐在头车的副驾驶座。珍珠色能量以他为中心扩散，感知着周围的环境。这不是守夜人遗常教他的，而是便利店工作养成的习惯——总是要先熟悉新店面的布局。
道路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崩裂的沥青，翻倒的车辆，还有不时出现的变异生物。但珍珠色能量总能提前预警，指引车队避开最危险的区域。
“左转，绕开那个路口。”褚修远突然说，“地下管道里有东西。”
驾驶员毫不犹豫地转向。几秒后，原本的路口塌陷，数十只变异老鼠从地下涌出。
马库斯在后座吹了声口哨。“这比雷达还好用。”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个现象吸引——随着他们靠近物流中心，珍珠色能量与银白光点之间产生了某种共鸣。就像便利店的总部系统与分店终端的数据同步。
两个小时后，物流中心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那是一片庞大的建筑群，高耸的仓库像巨兽般匍匐在废墟中。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笼罩在建筑上空的能量场。不是幽蓝色，也不是银白色，而是一种不断变化的色彩，像便利店霓虹招牌短路时的闪烁。
“停车。”褚修远说。
车队在距离物流中心一公里外停下。褚修远下车，珍珠色能量在他眼中流转。
“有问题？”澹台月来到他身边，医疗扫描仪已经启动。
褚修远指向能量场。“它在模仿我们的能量特征。我们靠近，它就调整频率。”
就像便利店防盗系统会记录小偷的作案手法然后升级。
马库斯架起狙击枪，通过瞄准镜观察。“看不到守卫，也看不到幸存者。但是...建筑表面在动。”
褚修远闭上眼睛，珍珠色能量延伸出去。一瞬间，他“看”到了物流中心内部的景象——不是通过视觉，而是通过能量流动。
成千上万的能量构造体在仓库内移动，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而是根据珍珠色能量的探测不断变化。当他探测防御弱点时，它们就聚集到那个区域；当他寻找幸存者时，它们就模拟出生命信号。
“它在学习。”褚修远睁开眼，“不仅是测试，还是在收集数据。”
就像便利店总部会分析每个分店的销售数据，优化货品陈列。
澹台月的扫描仪发出警报。“能量场在扩张，速度很快！”
彩色能量场像潮水般向外蔓延，所过之处，废墟被重组、扭曲，变成复杂的迷宫结构。
“后退！”褚修远命令道。
但已经晚了。能量场扩张的速度超出预期，三辆越野车瞬间被吞没。
没有冲击，没有疼痛。只是一瞬间，周围的环境完全改变。他们不再在废墟中，而是站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内部。货架高耸入云，上面摆满了发光的商品——但不是食物或日用品，而是各种能量构造体。
“欢迎来到进化迷宫。”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请证明你们的生存价值。”
马库斯举枪四顾，但找不到声音来源。“装神弄鬼！”
澹台月按住他的枪管。“节省弹药。这可能是全息投影。”
只有褚修远安静地站着，珍珠色能量在他周围形成细微的波动。他在感知这个空间的结构，就像刚接手新便利店时要先熟悉货架布局。
“不是投影。”他轻声说，“是实体空间重组。守夜人技术的高级应用。”
货架上的能量构造体开始活动。它们不是攻击，而是开始模拟各种生存场景——食物短缺、水源污染、变异生物袭击。每一个场景都逼真得可怕，连空气中的气味都在相应变化。
“它在测试我们的应对能力。”褚修远说，“但不是实战测试，是...模拟测试。”
就像便利店总部会用虚拟场景培训新员工。
一个构造体变成受伤的幸存者模样，向澹台月伸出手。“救...救我...”
澹台月本能地要上前，被褚修远拦住。
“能量特征不匹配。”褚修远说，“它是用我们刚才在铁砧营地的数据生成的，但频率偏差了0.3%。”
就像假钞，再像也有破绽。
构造体突然暴起，手臂变成利刃刺来。马库斯开枪，子弹却穿过它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物理攻击无效！”马库斯喊道。
褚修远没有动。珍珠色能量在他手中凝聚成细丝，轻轻点在构造体胸口。不是攻击，而是调整。
构造体僵在原地，然后开始解体，变成纯粹的数据流被仓库吸收。
“它们不是敌人，是考题。”褚修远说，“正确答案不是消灭，是理解。”
更多的构造体开始变化，模拟出更复杂的场景。这一次，是团队成员之间的冲突——为了有限的物资，为了逃生机会。
马库斯和一名铁砧营地的队员几乎要真的打起来，被澹台月及时制止。
“它在挑拨离间！”澹台月喊道。
褚修远依然平静。珍珠色能量扩散开来，不是强行平息冲突，而是在每个人脑海中投射出同样的信息——物资的准确数量，逃生的可能路线，以及团队合作的最佳方案。
就像在便利店处理员工纠纷，不是偏袒任何一方，而是提供客观数据。
冲突瞬间平息。构造体再次解体，被仓库吸收。
“智慧评估：优秀。”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进入下一阶段。”
仓库开始变化，货架移动重组，形成一个巨大的迷宫。而在迷宫深处，真正的求救信号突然变得清晰——微弱，但真实。
“有活人。”褚修远说，“不是构造体。”
珍珠色能量指引着方向，但迷宫在不断变化。每次他们接近目标，路线就会改变。
“它在拖延时间。”马库斯一拳打在货架上，货架纹丝不动。
褚修远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珍珠色能量不再寻找最短路径，而是开始分析整个迷宫的运行规律。
就像在便利店盘点库存，不是一件件数，而是先理解仓储系统的逻辑。
“每十七秒重组一次。”他睁开眼，“下一次重组在...三秒后。”
他指向左侧的通道。“走这里，不要停。”
团队跟上他的脚步。果然，通道在他们通过后立即封闭。褚修远像早就知道会这样，毫不犹豫地转向下一个路口。
五分钟后，他们抵达迷宫中心。那里没有幸存者，只有一个银白色的控制台，上面悬浮着七个光点的全息投影。
但其中一个光点正在快速闪烁，频率与求救信号一致。
“调虎离山。”褚修远轻声道，“真正的测试不在物流中心，而在...”
他的手指点向那个闪烁的光点。珍珠色能量与它产生共鸣，传递回新的信息。
那是一个小型幸存者基地，正在被能量构造体围攻。而基地的防御，即将崩溃。
控制台投射出倒计时：11分37秒。
“选择。”冰冷的声音说，“继续探索迷宫获取更多知识，或立即传送救援。时间只够做一件事。”
马库斯看向褚修远。“怎么办？”
澹台月已经准备好医疗包。“伤员等不了。”
褚修远的目光在两个选项间移动。珍珠色能量在体内流转，带来守夜人遗产中的知识，也带来便利店工作中积累的经验。
有时候，最好的经营策略不是追求利润最大化，而是确保每个顾客都满意。
他的手按在传送选项上。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