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驶入蓝莓星云的瞬间,舷窗上立刻凝起一层淡蓝色的霜花,用手指轻轻一抹,竟留下甜甜的痕迹——是天然凝结的糖霜。孩子们兴奋地把脸贴在玻璃上,鼻尖蹭出一个个小雾团,引得加尔笑着递过纸巾:“小心冻成红鼻子,少年笔记里写过,这里的低温会让鼻尖变色,像他养过的那只雪地松鼠。”
“真的!”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果然有点凉麻,“他连这个都记?”
林飞翻开少年的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不止呢,你们看,‘星云边缘的糖霜最纯,适合直接吃;中心的带点涩味,得混着银缕花粉中和’。”话音刚落,星舰突然轻微震动,导航屏幕上跳出红色预警:“检测到强磁场波动,银缕花种子储备箱异常!”
众人急忙赶到储藏室,只见装着银缕花种子的箱子正在发烫,箱壁上凝结的糖霜快速融化,顺着缝隙滴落在地面,竟在金属地板上蚀出细小的坑洞。“是磁场太强,种子里的活性成分被激活了!”加尔盯着箱底的配方表,“他写过‘应急方案:用蓝莓糖霜冷敷,比例1:1’,快!把那箱备用糖霜拿过来!”
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拆开木箱,舀出冰凉的蓝莓糖霜往箱子上浇。奇妙的是,糖霜接触到发烫的箱壁,立刻化作层薄薄的蓝冰,将热量牢牢锁在里面。箱壁的温度渐渐降下来,种子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是在舒展嫩芽。
“成功了!”小姑娘拍着手笑,却没注意到自己鼻尖沾了点糖霜,被林飞用指尖轻轻擦掉。她愣了一下,脸颊突然红得像草莓星的果实。
星舰穿过星云边缘的糖霜带,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无数淡蓝色的银缕花在星云中绽放,花瓣边缘泛着糖霜般的光泽,花茎上还缠着细细的光带,顺着光带望去,尽头是座悬浮的平台,上面摆着个熟悉的金属灶台,灶台旁的石壁上刻着行字:“第七十三次熬糖失败,银缕花终于发芽了。”
“是他的灶台!”加尔走近一看,灶台上还放着把铜勺,勺底结着层蓝紫色的糖垢,“这颜色,是按他配方里的‘星尘比例’熬的,错不了。”
平台角落里藏着个铁皮盒,打开后里面是卷星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银缕花的生长轨迹,从最初的一颗种子,到如今遍布星云的花海,每个节点旁都写着日期。最后一个日期旁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它们终于能自己抵抗磁场了,以后就算我不在,也有人给吱吱做糖酱了。”
“他明明很在意嘛。”小姑娘轻声说,指尖抚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日期,突然发现最后还有行极浅的字迹,像是后来添上去的,“要是爷爷能看到就好了,他总说我毛躁,其实我也能种出会结果的花呢。”
话音刚落,平台突然轻微晃动,所有银缕花的花瓣同时转向同一个方向,花心里的光珠连成一串,在星空中拼出个清晰的笑脸图案。林飞抬头望去,那笑脸的轮廓,竟和少年笔记本里夹着的那张全家福上,少年咧嘴笑的样子一模一样。
“他看到了。”加尔望着那串光珠,声音有些哽咽,“他一直都在看着呢。”
星舰的通讯系统突然响起滋滋的电流声,接着传出一段模糊的录音,是少年带着点得意的语气:“听到了吗爷爷?我说过我能行的!你看这花海,比你种的玫瑰好看多啦!”
录音戛然而止,银缕花的光珠却亮得更甚,像是在回应这段跨越时空的宣告。孩子们捡起落在地上的花瓣,发现上面竟凝结着细小的糖粒,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点蓝莓特有的微酸,像极了少年留在记忆里的味道。
林飞看了眼导航屏幕,下一个坐标已经自动浮现,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星域,备注栏里写着:“带吱吱来尝尝,它肯定喜欢。”
“出发吗?”小姑娘攥紧了手里的花瓣,鼻尖的红晕还没退去。
加尔笑着点头,将铁皮盒小心地放进储藏箱:“当然,总不能让吱吱等急了。”
星舰缓缓驶离平台,身后的银缕花海在星风中轻轻摇曳,光珠拼出的笑脸一直凝在星空中,像枚永不褪色的邮戳,盖在蓝莓星云的糖霜轨迹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