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没有接话,心里却焦灼得厉害,这段时间为闺女操心,鬓角都添了不少白发。
见婆婆沉默不语,谢三嫂自顾自地嘀咕,“要我说啊,小妹年纪也不小了,不如给她寻个婆家?”
老三媳妇那副巴不得小姑子赶紧嫁出去的模样,让谢母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转念一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思甜都二十了,是该给她张罗婚事了。
“是不小了。”谢母思忖着,“等我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最好……是像秦烈那样有军功在身的。”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希冀。
谢三嫂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搁以前还有可能。
如今谢思甜声名狼藉,哪家正经人肯要这样的媳妇?
嘴上却委婉道,“妈,咱要求也别那么高,秦烈那样的可不好找。”
谢母却不以为然,她女儿又没杀人放火,不过是在不知情下误会了江苡菲,情有可原。
再说闺女的模样,在周边几个大队也是拔尖的,当然除了那个江苡菲,只要不跟她比,思甜绝对是个俊俏姑娘。
她没好气地睨了老三儿媳一眼,“你小妹好歹也是初中毕业,模样又不差,怎么就不能要求高一点了?”
谢家几个妯娌交换了一下眼神,都识趣地闭上了嘴,看来婆婆到现在还没认清现实。
另一边。
江苡菲正忙得脚不沾地,白天要抽空记工分,晚上还得挑灯翻译农机资料。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经社员们投票决定,她接任了记分员的工作。
大伙儿都信服她能为县里办事,学识肯定差不了。
夏收接近尾声,江苡菲却惦记着原书里的一个重要情节。
就是这两天,女主会在黑市一个小贩手里买到一张“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
这张邮票在后世可是拍出了一千多万的天价,正是靠着它,女主才在公司资金链断裂时力挽狂澜。
秦烈刚洗完澡进屋,见她坐在书桌前出神,心疼道:“累了就早点歇着。”
“不累。”江苡菲见他进来,立刻起身挽住他的手臂,眉眼弯弯,“老公,上次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秦烈当然记得,上次他不让她去黑市,她还为此赌气不理他呢。
“记是记得……”他喉结滚动,深邃的眼眸望着她,“不过……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可以有。”江苡菲狡黠一笑,伸出纤指轻抬他的下巴,“不过,我今晚就要去。”
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勾得秦烈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摇摇欲坠。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那……除非你答应今晚多试试几个姿势?”
“你个色胚!”江苡菲脸上飞红,一把推开他。
“到底谁色胚?”秦烈一脸无辜,争辩道,“你上次不还……”
眼看他就要说出更羞人的话,江苡菲心一横,凑上去用唇堵住了他的嘴,秦烈嘴角微微勾起。
只是这火一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很快沉溺其中,难舍难分。
待到尝试完几个新姿势偃旗息鼓,已是深夜十二点,江苡菲暗自懊悔,不该今晚招惹这头饿狼。
秦烈一脸餍足,细心替媳妇收拾妥当,低声问,“还能走吗?”
江苡菲嗔怪地瞪他,“现在知道心疼了?刚才怎么不收着点?”
秦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控制不住,媳妇儿,下次……我保证不折腾那么久。”
“行了,走吧。”江苡菲刚站起身,双腿就一阵酸软打颤,忍不住又剜了他好几眼。
看她这样,秦烈满心后悔,“媳妇儿,我用自行车推你去公社。”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点良心。”江苡菲娇哼一声。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公社。
江苡菲下了车,跟着秦烈钻进一条偏僻巷子,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院门前停下。
推开虚掩的门,里面便是光线昏暗、人影幢幢的黑市。
摊贩们井然有序,只是买家想淘到好东西,全凭眼力和运气。
江苡菲环顾四周,一时找不到那个卖邮票的小贩。
来的路上她已跟秦烈提过想找的东西。两人在里面仔细转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角落里,一道身影在他们进门时就僵住了。
谢思甜慌忙往阴影里缩了缩,心跳如擂鼓,生怕被他们发现。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大娘这时走了过来,嗓门洪亮:“姑娘,这酱排骨咋卖的?”
谢思甜心头一紧,飞快瞥向江苡菲的方向,见他们没注意到这边,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报了个价,手脚麻利地给大娘称排骨。
一无所获的江苡菲有些失望,正打算和秦烈先回去,明天再来碰碰运气。
刚转身,却与一个匆匆赶来的小贩撞了个满怀,小贩手里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
“同志,对不住!走得急,没撞疼你吧?”小贩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捡东西。
“我没事。”江苡菲说着也蹲下身帮忙,秦烈也伸出了手。
突然,一张鲜艳的邮票静静躺在地上,正是她要找的那张,“全国山河一片红”!
江苡菲强压住心头的狂喜,不动声色地捡起邮票。
小贩见状,试探着问:“同志,喜欢这邮票?”
“看着挺别致。”江苡菲故作随意地打量着,语气平淡,“这邮票卖多少钱啊?”
小贩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似乎兴趣不大,也没抬价,报了个实在的数。
价格正合江苡菲预期,她爽快付了钱。
角落里,一直用余光留意着这边的谢思甜,心脏猛地一抽,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她茫然四顾,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当看到江苡菲和秦烈相携离去的背影,谢思甜才猛地回神,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果然,只要江苡菲一出现,她就浑身不舒坦。
想到自己在南沟村声名扫地,连记分员的饭碗都被江苡菲抢了去,恨意便如毒藤般缠绕上心头。
从黑市出来,晚风一吹,江苡菲才低声问秦烈:“刚才看见谢思甜没有?缩在角落卖东西那个。”
“没太注意,”秦烈摇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看见谢国庆了。”
“她肯定不会一个人来。”江苡菲了然,“难怪这些天都没见她上工,原来是晚上偷偷摸摸来黑市倒腾了。”
秦烈看向黑市那扇院门时,眼眸深处凝结了寒霜般冰冷,有些人是该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