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关掉直播界面，将桌上的补光灯、手机支架一一收拢进收纳箱，又拿起扫帚把院子里散落的猫毛、零食碎屑扫干净。院角的王姐还握着手机，声音里带着没散的哽咽，正对着听筒不停道谢。
“真不用……您太客气了……钱太多了我不能收……”她指尖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眼眶却亮得很——刚结束的直播里，有粉丝从弹幕里扒出了她的手机号，这会儿全是来问银行卡号、想帮她的热心人。
陈默和小胖站在一旁，看着王姐红着眼眶却嘴角带笑的模样，相视一笑。等王姐挂了电话，陈默才走上前：“王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您再给我们打电话。”
王姐连声道谢，又往他们手里塞了袋刚煮好的茶叶蛋，陈默推辞不过，接了便和小胖推着电动车往巷口走。
夜里十一点的街道静了不少，两人在楼下的烧烤摊停了脚，要了两串腰子、一把肉筋，再加两罐冰镇啤酒。拎着冒热气的烧烤回到出租屋时，门刚推开一条缝，小黑就叼着猫抓板冲了过来，尾巴竖得笔直：“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都快饿死我们了！”
陈默笑着甩了甩油滋滋的塑料袋，把烧烤往桌上一放。三小只立刻围了上来，他拆开包装袋，挑了几串没放辣的肉串撕成小块，分给小黑、十三和小花，才和小胖相对而坐，开了啤酒罐。
“吨吨”灌下两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白天跑前跑后的疲惫瞬间散了大半。陈默掏出手机，点开直播后台的数据界面，瞳孔微微一缩——今晚的在线峰值竟冲到了35万，是他开直播以来的最高记录。再往下翻，直播收益扣除平台分成后，还剩7万多。
“我靠！”旁边的小胖凑过来看见数字，眼睛一下瞪圆了，手里的肉串都忘了咬，“7、7万？默哥，这……这也太多了吧！”
陈默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喝了口啤酒，声音很稳：“这些钱，明天转去给王姐。”
小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微微一红，挠了挠头：“哦……对，该给王姐的。”他刚才那话问得确实冒失，连忙补充，“我就是太惊讶了，没别的意思。”
“没事。”陈默笑了笑，夹起一串烤肠，“咱们俩当初身无分文的时候，不也是靠这些小家伙才有了转机？现在能帮上王姐，是应该的。以后要是有条件，也得接着帮。”
小胖重重点头，拿起啤酒罐和他碰了一下，罐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正吃着，陈默的手机震了两下，是微信的好友申请提醒。他点开一看，头一个申请来自“轩辕飞”——直播间的榜一大哥，今天豪刷了好几万的礼物。
这人可不能得罪。陈默没多想，指尖一点“同意”，
微信好友申请刚通过，屏幕就弹出了视频通话的请求。陈默指尖顿了顿，看了眼旁边正啃烤串的小胖，还是点了“接通”。
镜头画面出现个长相俊美穿着华丽睡衣的男人，背景是装修奢华的别墅客厅，水晶灯的光落在他手里的红酒杯上，泛着暖光。男人晃了晃酒杯，笑着开口：“你就是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下意识坐直了些，出租屋的白墙、桌上没收拾的烧烤签，和那头的奢华形成了鲜明对比。果然，轩辕飞扫了眼镜头外的环境，挑了挑眉：“这应该是出租屋吧？”
话音刚落，小黑踩着肉垫凑到手机旁，好奇地用鼻子蹭了蹭屏幕。轩辕飞看到猫，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这就是小黑？”
“嗯。”陈默轻轻摸了摸小黑的头，应了声。
“你今年多大？”轩辕飞又问，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红酒杯。
“二十七。”陈默答得含蓄。
“我三十二，叫你一声小老弟不过分吧？”轩辕飞笑了笑，语气熟稔起来。
陈默有些拘谨，手不自觉攥了攥衣角：“大哥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那以后你就叫我飞哥。”
“好的，飞哥。”
轩辕飞喝了口红酒，目光落在镜头上：“说实话，从我第一晚看你直播，就觉得你这人挺神秘的。”
陈默眉头微蹙，还没开口，就听飞哥又说：“我也挺喜欢宠物的。”话音刚落，他吹了声清脆的口哨，下一秒，两条壮硕的狗就跑到了镜头前——一只金毛，一只二哈。
“坐。”飞哥开口，两条狗立刻乖乖坐下；“握手。”他抬了抬手，金毛立马递上爪子；“转圈。”二哈也听话地绕着圈跑。
飞哥摊了摊手，语气带着点无奈：“这是我花几十万请训狗大师教的，结果他说目前狗狗也就只能听懂这几个简单指令。”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陈默，“兄弟，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窍门？”
陈默指尖蹭了蹭手机边缘，淡淡道：“就是跟动物沟通的时候，多了点心得。”
轩辕飞闻言笑了，没再追问：“我知道，社会上有不少奇人，有些本事没法用科学解释，这个我懂，也不会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谢谢飞哥理解。”陈默松了口气，额头却悄悄渗了层薄汗。他心里清楚，像轩辕飞这种手眼通天的人，真要查点什么，未必查不到。
“既然你认了我这个大哥，我也没什么表示的。”轩辕飞放下红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你提个要求，大哥满足你。”
陈默眼睛一下瞪圆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飞哥，这……这是什么意思？”他连忙摆手，“真的不用了，我跟您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不值得您这么费心。”
旁边的小胖早就凑了过来，脑袋挤到镜头前，看到轩辕飞就紧张得直颤：“飞、飞哥，您您好！”
轩辕飞看到屏幕里顶着齐刘海、一脸局促的小胖，忍不住笑了：“哦，这是小胖啊？”他目光扫过两人，语气笃定，“你们俩一起想，提个要求，飞哥今天都满足，往大了说，别客气。”
陈默和小胖对视一眼，小胖眼神里满是“惊讶”，陈默又转回头看向镜头，连连摇头：“飞哥，真的不用了，太感谢您了。以后要是您有需要，只要我们能帮上忙，肯定尽力。”视频画面里，轩辕飞慵懒地陷在沙发里，左手随意搭着，右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端着红酒杯，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壁，只轻轻抿了一口酒液，才慢悠悠开口：“既然你们不愿意说，那我就给你们准备个小礼物吧。”
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补充道：“你们别推辞，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想听到‘拒绝’。”
屏幕这头，陈默先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又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小胖，两人眼神一对，竟不约而同露出了同款局促的表情。最后还是陈默先开口，对着视频里的轩辕飞低声道：“谢……谢谢飞哥。”
“嗯，那行，你们早点休息。”话音刚落，轩辕飞便直接挂断了视频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