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河的脚掌，带着碾碎一切的傲慢，缓缓下压。
“咔嚓！”
陶然的手臂，被硬生生踩得反向弯折，森然的白骨刺破皮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川河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享受，“你放心，我手法很好，保证你每一根骨头碎裂的声音，都清脆悦耳。”
然而，他脚下的陶然，却没有任何惨叫或求饶。
在那破碎的恶鬼面具之下，只有一双死寂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仿佛这具正在被摧残的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一样。
川河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眼神。
“还不服？那就从你的腿开始！”
他抬起脚，准备如法炮制，踩断陶然的双腿。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脚下那只本该已经彻底废掉的手臂，血肉竟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聚合！刺出的骨茬缓缓缩回，断裂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正在强行接续！
不到三个呼吸！
那条本已扭曲变形的手臂，竟然恢复如初！
“什么？！”
川河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怎么可能！
他可是五品武师！他的一击，蕴含着血能领域的力量，足以磨灭伤口处的生机，让寻常武者数月都难以恢复！
可眼前这个家伙……
没等他反应过来，更让他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咳……咳咳……”
嵌入土堆里的陶然，发出剧烈的咳嗽，每次咳嗽都带出大量鲜血。
紧接着，他那塌陷下去的胸膛，如同充气的皮球一般，迅速鼓胀起来！
断裂的胸骨在体内自行归位！
破损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重新塑造，散发出蓬勃的生机！
【叮！检测到宿主遭受致命创伤！】
【SSS级天赋“生命礼赞”共享效果激活！被动技能“春风化雨”持续生效！】
【“不灭之心”正在高速运转，消耗气血，修复受损躯体……】
一股磅礴的生命本源，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陶然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
就像有人把你的身体打成一堆零件，然后又用最粗暴的方式，强行给你拼装回去。
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撕裂般的哀嚎。
“我靠……”陶然在心里发出一声呻半呻吟半怒骂，“早知道五品武师这么不讲道理，刚才就该直接跑路了！”
这买卖，亏了！
剧痛还在持续，但陶然的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缓缓地，从土堆里，坐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这一幕，让不可一世的川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怪物？”陶然抬起头，面具下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你很快就会知道，招惹一个怪物，是什么下场。”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除了衣服破了几个洞，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到一丝伤痕。
仿佛刚才那个被一拳打得濒死的，根本不是他。
川河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敢自称“送葬人”，敢一个人来挑衅整个川河集团。
这种变态到极点的恢复能力，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我不信！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命硬！”
川河怒吼一声，身上的血色领域再次暴涨，比之前更加狂暴！
他不会再给陶然任何机会！他要用最猛烈的攻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彻底轰杀成渣！
血光一闪，川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陶然面前。
这一次，他的拳头更快，更重！
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一拳，陶然的眼中，却满是疯狂。
躲？躲不过。
防？防不住。
既然如此……那就不躲不防了！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川河的拳头，主动踏前一步！
放弃了所有防御！
“疯子！”川河见状，心中暴怒。
这是对一个五品武师最大的羞辱！
他毫不犹豫，将拳头上的力量催动到极致，狠狠地轰向陶然的心脏！
川河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狞笑。
心脏要是被我打穿，这次看你怎么活！
然而，他的笑容，下一秒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就在他的拳头即将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陶然也动了。
他那只恢复如初的右手，紧紧握着覆盖着雷光的阿呆，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狠狠地划向了川河的脖颈！
以伤换伤！
以命换命！
川河心头警铃大作，想要抽手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危急关头，他一个侧身，将周身的血色领域，极致压缩，形成一层厚重的血色铠甲，护住脖颈要害。
原本轰向陶然心脏的一圈改变了位置，打穿了陶然的左肩。
滋啦——！
与此同时，雷光闪烁的剑刃，与血色铠甲剧烈摩擦，爆发出刺耳的声响和绚烂的火花！
“给我破！”
陶然发出一声嘶吼，丹田内六千二百卡的气血，毫无保留地灌入阿呆之中！
咔！
一声轻微的脆响。
那层坚固的血色铠甲，竟然被硬生生斩开了一道裂缝！
锋锐的剑尖，擦着川河的脖颈动脉，划过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殷红的鲜血，还是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川河，受伤了！
自从晋升五品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受伤！
“你……找死！”
川河又惊又怒，猛地抽出手臂，带出一大蓬滚烫的鲜血，同时一脚踹在陶然的腹部。
陶然再次倒飞出去，肩膀和胸口之间多了一个前后透亮的血洞。
但这一次，他没有被动地摔在地上。
而是在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双脚在雪地上一蹬，稳住了身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洞，那里的血肉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生长，眨眼间便已愈合。
他抬起头，看向川河。
“五品武师，也会流血啊。”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神嘛。”
川河摸着自己脖子上那道火辣辣的伤口，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正在破坏他血肉的雷电之力，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奇耻大辱！
他堂堂五品武、师，神启会的牧羊人，竟然被一个三品的小辈，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给伤到了！
“你以为，靠着这种不死之身，就能赢我？”川河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我会把你撕成碎片，一片一片地撕碎！直到你的恢复速度，跟不上我破坏的速度！”
他再次冲了上来！
战斗进入了最血腥、最原始的阶段。
砰！
陶然的左臂被川河一拳打爆，化作漫天血雾。
但他手中的阿呆，也在同一时间，在川河的大腿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噗嗤！
川河的手爪，洞穿了陶然的腹部。
而陶然的剑，则带着狂暴的雷光，斩断了川河的左手三根手指！
修复！受伤！再修复！再受伤！
寂静的墓园，彻底变成了一个血肉磨坊。
陶然就像一个不知疼痛，不知死亡的疯魔。
他放弃了所有技巧，放弃了所有防御，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最大的武器。
每一次被重创，都是为了换取一次攻击的机会。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手臂被打断，内脏被打破，大腿被撕裂……
但他眼中的战意，却越来越盛，越来越疯狂！
而川河，也打出了真火。
他身上的伤口虽然远不及陶然严重，但那种被蝼蚁不断挑衅、不断在身上留下印记的屈辱感，让他几欲发狂。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气血，正在被快速消耗！
每一次轰碎陶然的身体，都需要消耗海量的血能。
而对方，却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这样下去，自己就算能赢，也绝对是惨胜！
不行！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
“杂碎！这是你逼我的！”
川河猛地与陶然拉开距离，他双目赤红，浑身的血能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向着他的心脏汇聚！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都要邪恶的气息，开始在他身上酝酿。
整个“血屠领域”，都在剧烈地颤抖！
陶然瞬间感觉到了那股足以致命的威胁，他知道，对方要用最终的杀招了。
他体内的气血，也在刚才疯狂的消耗中，见底了。
“不灭之心”的恢复速度，开始明显变慢。
他握紧了手中的阿呆，那股熟悉的、想要将天地都斩开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
《斩天拔剑术》……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动用这一招。
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