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原的臣服,如同为明汉王国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大门。广袤的草原被纳入版图,数以万计的马匹、牛羊成为战利品和未来发展的资源,众多部落的归附带来了新的劳动力和兵源。
帝国的疆域在地图上向西延伸了惊人的距离,几乎触及了那片被探勘使团粗略标注为“巨大山脉”(落基山脉)的区域。
然而,赵广与成公英并未被眼前的胜利冲昏头脑。他们知道,疆域的扩张并不意味着统治的稳固,野牛原的归附部落需要时间消化,新的管理体系需要建立,而西方那片巍峨的山脉之后,又隐藏着什么样的世界?
“磐石垒”大捷的封赏和抚恤刚刚落实,新一轮的探索便已提上日程。这一次,探索的目标更为明确——翻越那座巨大的山脉,探明山后的虚实。
主持此次“远西探索”的,依旧是经验丰富的夏侯兰。但使团的构成更为精干,除了必要的护卫、通译和学者,还特意增加了数名擅长攀援、辨识矿脉的工匠,以及几位从归附的野牛部落中招募的、据说曾跟随父辈越过山脉狩猎的年轻向导。
“夏侯将军,此次探索,非同小可。”赵广亲自为夏侯兰饯行,神色郑重,“野牛原虽定,然西方地理不明,恐有更强之敌,或更奇险之境。尔等任务,首在探路绘图,记录物候,而非争勇斗狠。若遇不可抗力,当以保全自身,带回消息为要。”
“末将明白!必不负世子重托!”夏侯兰沉声应道,他深知肩上责任重大。
使团从新建的“镇远城”出发,携带着充足的干粮、药品和用于交换的礼物,骑着新获得的健壮马匹,向着西方那道如同天地屏障般的巨大山脉迤逦而行。
越靠近山脉,地势愈发崎岖,草原逐渐被低矮的丘陵和茂密的松林取代。空气变得清凉,远处的山巅甚至能看到皑皑白雪。
根据向导的指引,他们找到了一条蜿蜒曲折、被称为“鹰飞道”的古老小路,这是土着部落世代相传、翻越山脉的少数通道之一。
攀登的过程异常艰辛。山路陡峭,许多地方仅容一人一马通过,一侧是万丈深渊,另一侧是湿滑的岩壁。马匹时常失蹄,物资运输困难重重。夜晚,山风凛冽,气温骤降,众人只能挤在简陋的营地里依靠篝火取暖。
然而,艰险之中亦有收获。随行的矿师在一处裸露的岩壁上发现了丰富的赤铁矿迹象,而在一条湍急的溪流中,工匠甚至淘洗出了微量的金沙,预示着山脉之中蕴藏着不为人知的财富。
历经近一个月的艰难跋涉,使团终于成功翻越了山脉的主脊。当他们站在山口,向下眺望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山脉的西侧,景象与东部的草原和盆地截然不同!眼前是一片更加广袤、色彩斑斓的天地。近处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和茂密得近乎原始的森林,巨木参天,许多树木的树干之粗,需数人合抱。
远处,隐约可见一片浩瀚无垠的碧蓝水域(太平洋),与天空相接。而在山脉与大海之间,则是一片地势较低、植被繁茂的广阔区域,河流如银带般穿梭其间。
“天啊……这树也太大了吧!”一名年轻的士兵仰望着身边一棵巨大的红杉,喃喃自语。
“看那边!是海!是西边的大海!”另一人指着远方欢呼。
夏侯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命令学者立刻开始测绘,记录这全新的地理发现。
他们沿着山势向下,进入了那片巨大的森林(红杉林)。森林中光线昏暗,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落叶,充满了神秘和未知的气息。
他们很快遇到了生活在这里的土着。这些土着的样貌、语言甚至使用的工具,都与东部草原和高原的部落迥然不同。
他们居住在巨大的木屋中,以捕捞鲑鱼、猎取森林中的动物和采集坚果为生,擅长雕刻复杂的图腾柱。
起初,他们对这群从东方群山而来的不速之客充满警惕,但在夏侯兰示好并赠送了带来的小件金属物品后,态度逐渐缓和。
通过艰难的交流(往往需要经过数次转译:汉语->野牛部落语->山区部落语->沿海部落语),夏侯兰得知,这片广袤的森林和沿海地区,生活着众多语言各异、互不统属的部落,他们对于来自东方的“强大部落”(指汉人)几乎一无所知。
同时,他们也得知,在更南方,似乎存在着一些规模更大、拥有奇特巨石建筑的聚落(可能指中美洲文明的影响边缘)。
使团在这片新发现的土地上停留了数月,沿着海岸线向南探索了一段距离,绘制了粗略的地图,记录了风向、洋流、物产,并与几个沿海部落建立了初步的、友好的联系。
他们带回了关于巨大树木、丰富渔产、温润气候以及南方可能存在更复杂文明的宝贵信息。
当夏侯兰使团带着这些震撼性的发现,再次翻越山脉,返回镇远城时,整个明汉王国高层都为之震动。
“西海!巨木!南方疑似存有城邦之民!”成公英看着夏侯兰绘制的草图,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世子,我等先前所知之明洲,不过其半!山脉以西,竟有如此广阔天地!”
赵广亦是心潮澎湃。他走到那幅巨大的《天启舆图》前,看着明洲西部那大片曾经的空白,如今被勾勒出山脉、森林与海洋的轮廓。
“传令,将夏侯将军所探明之地,暂命名为‘西海郡’、‘巨木林’。”赵广的声音带着开拓者的兴奋与决断,“命甘晟将军,即刻着手规划,探索通往西海之水路!若能自新常山直接航行至西海,则我明汉王国,将真正贯通此洲!”
远西的传说被证实,帝国的视野与野心,也随之扩展到了整个明洲大陆。开拓的史诗,迎来了一个全新的、东西横贯的伟大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