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锁钥
总巡察使颜素心的黑袍被江风掀起,锁骨下的月牙痕渗着血珠:“你左肩的烙印里头,缝着你娘换走的真配方!”她指尖的骨针“嗖”地刺向慕容铮胎记,针尖距皮肉只剩半寸时,老艄公的烟袋锅子“当”地砸中她腕骨:“不能扎!这针尖蘸了虱毒——扎进去配方就化黑水!”
慕容铮猛退半步,左肩旧疤灼如炭火。颜素心突然咧嘴一笑,嘴角裂到耳根:“姐姐把配方纹在你皮肉底下,就为防寒拓抽骨炼香...”她甩出捆红绳缠住两人手臂,绳结打法竟与颜灵玉投江前编的同心结一模一样:“咱俩的血混在一起,才是开窖的钥匙!”
江心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九尊青铜犀牛尊浮出水面,牛角顶着的颅骨灯盏齐齐转向慕容铮。灯焰“噗”地爆出三尺高的蓝火,火光里浮现出寒拓的虚影:他正对穿监察局制服的人吩咐:“慕容家的债,用骨香清。每代献祭至亲,这是光绪廿四年就签好的死契...”
血绳溯债
红绳突然“噗”地燃烧,火苗里浮出泛黄的契约。纸页翻飞间露出密密麻麻的血指印,最新那页写着:“癸卯年八月初三,慕容铮抵骨香三斤,清祖债七成”。契角摁着的蝌蚪状指印,正是他昨夜睡时被强按的手印!
“寒拓死后,监察局接着收债...”颜素心的指甲刮开绳结,血珠顺绳纹流淌,“你祖父慕容烈亲手给你爹烙的‘戊戌零号’印,烙铁就是这把针!”她甩出骨针扎进船板,针尾缠的明黄绸缎上显出血书:“灸亲骨,炼九转,香成债清”。
老艄公的烟袋锅子猛戳血书:“这配方是假的!真配方需至亲血脉才能显形——”他突然拽断红绳,绳头“滋啦”燃起蓝火,火苗里浮出颜灵玉的虚影:她正把一包香木粉塞进绣花剪暗格,窗外闪过慕容云天阴冷的笑脸。
慕容铮的腕骨旧伤突然崩裂,血珠滴在蓝火上。“轰”地爆出青烟——烟里浮出幅地图:七个堰塘坐标环抱慕容祖坟,中心点标着“真骨香窖”。坟碑旁画着个小人,左肩月牙痕淌着血,掌心攥着半缕红头绳。
柴房暗格
江雾突然吞没船舷。慕容铮在昏暗中被老艄公拽进岸边柴房,门板糊的麻纸透出当归混麝香的药味儿。“颜素心是监察局的饵...”他烟袋锅子敲开墙角樟木箱,“真配方藏在你娘缝的百家被里!”
箱底躺着床泛黄的碎布被,被面针脚密得像星图。老艄公指甲挑开“癸”字纹绣花,里头露出撮灰白粉末——细看竟是磨碎的脐带灰!“你出生那夜的脐带,你娘偷偷焙成了灰...”他啐掉烟油,“混着三百童男的乳牙粉,才是真骨香!”
柴房梁柱突然“嘎吱”作响。成群的青铜虱从椽木钻出,扑向百家被。虫爪刮擦布面的声响混着药吊子沸腾声,像钝刀在磨刀石上拖拽。慕容铮抡起药杵砸向虫群,杵头“咔嚓”斩碎虫壳,溅出的黏液竟在地面蚀出“归云庄”三字!
“归云庄是你娘的陪嫁庄子...”老艄公突然嘶吼,“寒拓把你曾祖砌进堰塘那夜,你娘在庄里藏了东西!”
乳牙密码
百家被“刺啦”裂开,掉出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匙柄刻着“戊戌零号”,匙齿竟是人牙磨成的!“这是那三百童男的乳牙...”老艄公的烟袋锅子抖得厉害,“你娘用牙粉掺脐带灰,封住了真配方!”
钥匙突然“嗡”地振动,匙孔钻出黑压压的青铜虱群。虫爪刮擦齿面的声响混着江涛,竟拼出半句《九歌》:“沅有芷兮澧有兰——”慕容铮的左肩胎记突然迸裂,琥珀色黏液喷涌而出,在钥匙凝成“监察局密档”四字。
黏液裹住虱群,虫尸爆出的黑浆竟在地面蚀出三峡坝基应力图!红点标着的七个堰塘坐标,正与百家碑上的星图严丝合缝。“寒拓修坝时用活人打地基...”颜素心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你曾祖慕容炽就是被灌了哑药,生生砌进堰塘水泥里的!”
柴房木门“轰”地被撞开。颜素心立在雾中,黑袍下摆滴着水:“姐姐换走的是假配方...真配方在她投江那夜,就缝在你左肩月牙痕底下!”她指尖骨针“嗖”地刺向慕容铮胎记。
脐灰显形
骨针距皮肉半寸时,老艄公猛将百家被甩向慕容铮。被面脐带灰遇血“滋啦”沸腾,灰烬凝成颜灵玉的虚影:“铮儿,真配方是至亲的脐带灰...”她旗袍下摆被江风掀起,露出左肋三道刀疤,“娘用自己的脐带灰混了你的胎发——这才是寒拓要找的骨香!”
虚影突然掐住颜素心手腕:“素心,你锁骨下的月牙痕...是娘给你烙的护身符!”袍袖滑落处,她腕骨竟刻着与慕容铮相同的“鬼才之道”纹路!“监察局用虱毒改你容貌时,早把真配方蚀在你骨头里了...”
颜素心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咧到耳根:“姐姐,你可知寒拓为何专挑慕容家下手?”她撕开黑袍,脊背布满疤痕——每道疤纹都是三峡坝基应力图的变体!“因为慕容家的血脉,能镇住水眼里的虱巢...”
江雾突然涌入库房。慕容铮在昏暗中看见——雾中浮出三百个蜷缩的婴孩虚影,每个心口都钉着“戊戌零号”的木牌。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