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以星辉符文疏导混沌能量,如同为沸腾的油锅注入了一股清泉,虽然未能彻底解决问题,却强行将崩溃的边缘拉回。封印光膜的波动渐趋平稳,那扩大的裂痕虽未愈合,但涌出的混沌气息变得稀薄而有序,不再具有之前那般强烈的侵蚀性。
高空之上,混沌能量与虚空乱流相互湮灭产生的“烟花”渐渐稀疏,最终归于平静。只剩下那巨大的七彩光膜,以及其上那道被星辉符文暂时“缝合”住的狰狞裂痕,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惊险。
在场的协会武者们,直到此刻才彻底松了口气,不少人脱力般坐倒在地,大口喘息,看向林枫的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难以言喻的敬畏。张景山长老指挥着众人抓紧时间疗伤、休整,同时安排人手警戒,防备神谕卷土重来。
夜凰、磐石和山猫守护在林枫不远处,心情激荡。他们亲眼见证了何为“弹指定风波”,这种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武道的理解范畴。
林枫依旧立于封印裂痕之前,双眸微闭,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他指尖的星辉尚未完全散去,与那些构筑在裂痕边缘的符文隐隐相连。
Λ序列全力运转,结合定星珠对秩序与混沌的天然敏感,他的感知如同最精细的探针,沿着裂痕向内部延伸。
裂痕之后,并非想象中的秘境洞天,而是一片更加混乱、更加危险的“间隙”。这里充斥着被稀释的混沌能量、破碎的空间碎片、以及无数扭曲的、光怪陆离的信息残影。寻常武者闯入,恐怕瞬间就会被同化或撕碎。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深处,林枫确实捕捉到了那一丝属于赵擎天的、极其微弱的罡气残留。这残留并非静止,而是如同风中残烛,在混乱中飘摇,指向更深处。
“他进去了……而且还活着,在坚持。”林枫心中断定。赵擎天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被迫进入了裂痕深处。
除了赵擎天的气息,林枫还感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低语。
并非眷族那种充满疯狂与毁灭意味的嘶嚎,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带着无尽恶意与诱惑的细碎声响,直接回响在意识的底层。它们诉说着宇宙的终极虚无,生命的无意义,力量的甜美,放纵的诱惑……试图动摇心智,扭曲认知。
这应该就是葛老提及的、“旧日支配者的呓语”的微弱渗透。仅仅是这隔着一层封印的渗透,就足以让心志不坚者陷入疯狂。
林枫心念一动,星武真力流转,识海中那枚由定星珠力量凝聚的无形印记微微发光,一股清凉浩瀚的秩序之力护住心神,那些诡异的低语瞬间如同遇到克星,消退远去。
他继续深入感知。
在呓语的背景噪音下,他隐约捕捉到了一种规律性的、非自然的能量脉动。这脉动源自裂痕的最深处,与整个“昆仑墟”封印的核心相连,带着一种机械般的冰冷与精确,与周围混沌的环境格格不入。
“神谕的装置……”林枫立刻想到了那名金发技术官操作的、导致裂痕扩大的黑色棱柱装置。看来,神谕不仅在外部攻击,更在内部埋下了某种“钉子”,试图从内部瓦解封印,或者达成其他目的。
就在他试图更清晰地锁定那内部装置的方位时,一股强大的、充满敌意的意念突然从裂痕深处扫来,如同冰冷的毒蛇,与他的感知猛地碰撞在一起!
嗡!
林枫身体微微一震,睁开了双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前辈,怎么了?”夜凰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上前低声问道。
“里面有东西,或者说……有人。”林枫看向那道裂痕,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凝重,“神谕在里面动了手脚,而且,有高手守护。”
张景山也走了过来,听到林枫的话,脸色更加难看:“果然!神谕这帮杂碎,亡我之心不死!林前辈,可能探知赵擎天队长的具体下落?”
“他的气息指向深处,还活着,但情况恐怕不妙。”林枫道,“封印内部情况复杂,混沌能量与神谕的装置交织,还有未知存在盘踞,贸然进入,风险极大。”
张景山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赵队长是协会年轻一代的翘楚,更是……唉,若他折损在此,损失太大了。”
林枫沉默片刻,道:“封印暂时稳定,但内部隐患不除,崩溃只是时间问题。神谕的装置必须拔除,赵擎天也要救。”
他看向张景山:“张长老,你带领协会众人,在外围巩固防线,修复次要节点,尽可能延缓封印崩溃。同时,注意神谕和影流的动向,我怀疑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那前辈您?”张景山问道。
“我进去。”林枫语气坚决,“里面的事情,交给我。”
夜凰立刻上前一步:“前辈,我随您进去!我对潜行、侦察有所擅长!”她目光坚定,显然不愿让林枫独自涉险。
磐石和山猫也想要开口。
林枫看了夜凰一眼,摇了摇头:“里面环境特殊,混沌能量与精神呓语无处不在,你的修为进去,凶多吉少。”他顿了顿,又道,“你们留在外面,协助张长老,更有用处。”
他并非托大,而是基于对内部环境的判断。拥有定星珠护体的他,是目前唯一有能力深入并应对内部危机的人选。
夜凰咬了咬嘴唇,知道林枫所言非虚,只能不甘地退下。
林枫不再多言,他需要抓紧时间。他走到那道被星辉符文暂时稳定的裂痕前,伸出手指,凌空勾勒。更多的星辉符文涌现,在裂痕入口处交织,形成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稳定而纯净的星光门户。这门户暂时隔绝了内外能量的直接冲击,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入口。
“我会尽快回来。”林枫对张景山和夜凰等人说了一句,随后一步踏出,身影没入了那星光门户之中,消失在众人眼前。
张景山看着林枫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众人肃然道:“所有人,听从林前辈安排,全力巩固防线!决不能让外敌干扰前辈行动!”
“是!”
众人齐声应诺,士气因林枫的存在而重新凝聚。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清楚,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裂痕深处的黑暗,吞噬了赵擎天,如今,又迎来了一位更加强大的探索者。结局如何,无人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