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广袤的冻土荒原之上。昔日神谕的废墟与混沌侵蚀的痕迹交织,更添几分死寂。而此刻,在这片荒原的某处,天空仿佛被某种难以理解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伤口。
一道长约百米,最宽处不过数米的紫黑色裂缝,如同丑陋的疤痕悬挂在天幕上。裂缝边缘不断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浓郁的、与地球灵气截然不同的能量从中逸散出来,带着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恶意。裂缝内部,并非单纯的黑暗,而是翻滚着如同石油般粘稠的、不断变幻形态的紫黑色雾霭,隐约可见其中有点点猩红的光芒闪烁,如同窥视着这个世界的恶毒眼眸。
林枫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裂缝下方数公里外的空中。他没有贸然靠近,星武真力流转于双目,结合Λ序列的解析,瞬间将裂缝周围的能量场和法则结构纳入感知。
“不是自然形成的空间裂缝……是人为撕裂,或者说,是被某种力量‘挤’开的。”林枫心中凛然。这裂缝的法则结构极其粗暴、简陋,充满了毁灭性与侵略性,与“播种者”那种精妙、和谐的造物风格截然不同,也与“收割者”纯粹秩序的撕裂方式迥异。
更让他警惕的是,裂缝中逸散出的能量,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污染着周围的天地灵气和法则脉络。被污染的区域,灵气变得惰性而冰冷,法则开始出现类似“锈蚀”般的脆化和扭曲,甚至空间结构都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像玻璃一样碎裂。
这并非简单的能量侵蚀,而是更本质的……法则层面上的排斥与覆盖!这股力量,似乎在强行将这片区域的法则,改造成适应其自身存在的形态!
就在这时,那翻滚的紫黑色雾霭猛地一阵剧烈涌动,一条完全由混乱法则和负面能量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布满吸盘和倒刺的巨大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从裂缝中探出,朝着林枫所在的方向狠狠抽来!
触须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一条久久不散的、法则被“污染”的轨迹!
速度快得惊人!远超音速,甚至触及了空间移动的范畴!
林枫瞳孔微缩,却没有选择硬撼。他脚下步伐玄奥一动,身形如同柳絮般随风飘荡,正是将国术身法运用到极致,于间不容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触须的正面抽击。
轰!!!
触须抽打在下方冻土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悄无声息地没入大地。紧接着,被击中的那片区域,土壤、岩石瞬间失去了所有颜色和生机,化为一种灰败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能量和信息的“虚无”状态,并且这种“虚无”还在如同瘟疫般向四周缓慢扩散!
“直接抹除物质的信息结构,归于‘无’?”林枫心头一震,这种攻击方式太过诡异和霸道。
触须一击不中,仿佛被激怒,猛地扬起,顶端如同花瓣般裂开,露出一个不断旋转的、由纯粹混乱法则构成的漩涡,一股强大的、针对生命意识和灵魂本源的吸摄力骤然爆发!
林枫顿时感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晃动,仿佛要被从躯壳中强行扯出,投入那永恒的混乱漩涡之中。甚至连他体内运转的星武真力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哼!魑魅魍魉,也敢撼动我心灯?”
林枫冷哼一声,“无极领域”骤然扩张,并非与那吸摄力正面抗衡,而是以其包容、演化的特性,将那股混乱的吸摄力“包裹”进来,如同江河入海,虽然激起波澜,却瞬间被浩瀚的海洋本身所稀释、同化。他的意识重新稳固,星武真力运转恢复流畅。
同时,他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聚到极致、蕴含着“星武真谛——破妄”真意的星芒骤然亮起。他没有攻击触须最坚韧的主体,而是目光如电,瞬间捕捉到触须能量流转的一个关键节点——那里是混乱法则暂时达成一个不稳定平衡的“脆弱点”。
咻!
指尖星芒如同跨越了空间,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个脆弱点上!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如同琉璃破碎般的轻鸣。那巨大的触须猛地一僵,其内部混乱的能量平衡被这恰到好处的一击打破,整个触须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从内部开始崩溃、瓦解,最终化作一缕缕精纯但充满恶意的混乱能量,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裂缝深处,更多的紫黑色雾霭翻滚起来,更多的猩红目光亮起,似乎有更多、更强大的触须正在酝酿,即将探出!
林枫眉头紧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击溃一两条触须容易,但这裂缝本身不闭合,里面的东西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污染也会持续扩散。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关闭这条裂缝!
他尝试调动“有限法则协调权限”,意图抚平裂缝周围紊乱的空间结构。但权限的力量刚一接触裂缝,就遭到了那股冰冷恶意能量的激烈排斥和污染,甚至反过来沿着权限的连接,试图侵蚀林枫自身与系统的联系!
“不行!这股力量的‘优先级’或者‘本质’,似乎凌驾于当前系统能直接协调的范围之上!”林枫立刻切断了连接,脸色更加凝重。这证实了他的猜测,这威胁,可能来自“摇篮”之外!
既然无法直接“修复”,那就只能……
林枫眼中厉色一闪。他的“星武求真之道”,可不仅仅是调和与引导!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从之前的缥缈圆融,变得无比锋锐、霸道!星武真力不再模拟万法,而是极度内敛、凝聚,仿佛一柄即将出鞘、斩断一切的利剑!
他将对空间结构的理解(科学)、对力量穿透性的掌控(国术暗劲、透劲)、以及对“断裂”与“终结”的法则真意(哲学)融为一体。
右手虚握,一柄完全由高度凝聚的星武真力与斩断法则的真意构成的、近乎透明的能量长剑,在他手中缓缓成型。剑身周围,空间自发地产生细微的扭曲和断裂迹象。
“以此剑,断尔等窥伺之念!”
林枫一步踏出,身影与手中真意之剑仿佛合二为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璀璨流光,不再是躲避,而是主动地、决绝地,朝着那道悬挂于天幕的紫黑色裂缝,发起了冲锋!
他要以自身为刃,强行斩断这连接两个世界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