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弘毅浑黄的眼睛中遍布红血丝，那种失去亲人的悲痛让杨羽内心一震。
“我好想找到小溢之了。”司弘毅看着杨羽，“就是你啊，溢之，你就是溢之。”
杨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着众人都看向他的目光他才意识到，用手指着自己，“你说我是司溢之？”
司弘毅斩钉截铁，“对，就是你，你就是溢之。”
“你看看你哥厉野，你们俩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我肯定不会认错的。”
“咱们司家人，生来就桀骜，这点你也完全做到了。”
杨羽脑袋还有些发蒙，“你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孙子，这也太扯了吧？”
“老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杨羽，从小就叫这个名字。”
他和司厉野只不过是长得像，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是个人都是他孙子啊。
真是可笑。
“不，你就是溢之，我不会认错的。”他们之间的血缘羁绊让司弘毅认定了他。
“我告诉你，我不是，我有妈还有个姐姐呢。”
这老头这么大岁数了，突然间遇到个像自己孙子的人，一时间无法控制他可以理解。
他好心劝道：“老头，你也别太伤心了，我肯定不会是你孙子，不过您孙子肯定是个大富大贵的命，说不定在哪里享清福呢，你就别担心了。”
桑烟烟和司厉野对视一眼问道：“杨羽，你还记得你4岁之前的事情吗？”
“4岁？”杨羽开始回想，脑海中闪过沙尘、围着头巾的狼狈女人、好多人的喊叫声、还有……
脑袋里传来的刺痛感让他无法再想下去。
“你头疼是不是？”
“是不是跟针扎似的疼？”
“是不是一想起之前的事情头就疼？”
“是不是脑海中只有几个画面？”
杨羽捂着脑袋一脸惊叹，“烟烟，你怎么知道？你说的竟然全对。”
那就是了。
这都是她看那么多电视剧总结出来的失忆后遗症，杨羽的症状完全符合啊。
她现在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杨羽可能就是在那次逃亡的时候摔坏了脑子，才记不起之前的事情的。
只要他能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她想着要不要拿个木棍把他打晕，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杨羽，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为什么一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就头痛呢？”
杨羽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是我妈说我小时候出去玩摔坏脑袋了，才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那你有小时候的照片吗？”桑烟烟又补充道：“不管几岁，一岁、两岁，或者6岁，八岁。”
杨羽这么细细一想他小时候还真没有照过照片，这就有点离奇了吧……
桑烟烟想了想又开始说：“你姐有小时候照片吗？”
杨羽平静不解的眼神最后变成不可思议，“我姐有照片，她一岁时候的照片我看过。”
他当时还调侃她像是一个大白面白馒头似得，又白又胖。
桑烟烟点点头，“你说你还有个妈妈是吧？”
杨羽点点头。
“那我问你，你和你姐你妈对谁更好？”
“对我更好。”
“那她有什么理由只给你姐姐照相，不给你照呢，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吗？”
杨羽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司弘毅听见桑烟烟的追问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烟烟真是聪明啊，层层击破最后找到了要点。
“你再想想你小时候的生活难道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杨羽陷入了回忆，喃喃道：“我撞破了头，被妈妈带回家，她就整天给我做好吃的补身体，说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出去玩。”
“我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我妈她还是不让我出去玩，那些来看我的亲戚们她也不让他们进来。”
“就连姐姐也被她交给亲戚照顾了，一直到了好几年之后我才再次见到姐姐……”
杨羽的声音越来越弱，表情也凝重起来，这一切好像都太不对劲了。
他小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他莫名的觉得脊背发凉。
“溢之，你就是溢之，你要相信爷爷的话。”司弘毅看着杨羽，真是悔不当初啊。
“你……我……”杨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脑子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是大娘不好，要是我当时看住你和你妈妈，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周叶茹捶胸顿足，要不是她无能怎么会看不住弟妹呢？
溢之还那么小就不见了，她都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才长这么大的。
无尽的愧疚感要把她压垮，“是我太自私了。”
“妈，你别这么说，你一个女人能保全自己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你还有个孩子呢。”
“我相信婶子要是还在不会怪你的。”
历史不会重演，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接受。
桑烟烟拍着婆婆的后背安抚她。
杨羽坐凳子上呆呆地看着前面，好像还没有回过神。
司厉野看着杨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煤炉子燃烧的声音。
桑烟烟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
“杨羽，要不今天你留下来吃个晚饭吧，不管你是不是溢之你都是我们的朋友是吧。”
“我，我不用了。”杨羽还是第一次拒绝桑烟烟的请求。
“你就留下吧，我去做饭。”司厉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点，沉声说道。
“啊？你会做饭？”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做饭呢？杨羽可不敢吃他做的饭。
“哼。”轻蔑的瞥他一眼，转身出去，“你也过来，给我烧火。”
杨羽什么也没说就跟了上去。
桑烟烟看他们走了出去，“爷爷，这件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
“嗯，我知道，我就是太想溢之了。”司弘毅满脸的沧桑让桑烟烟看的内心发酸。
“爷爷，你放心，要是他真是溢之，我们肯定让他认祖归宗。”
司弘毅拍着桑烟烟的手背，“烟烟，真是谢谢你了。”
没想到烟烟思维缜密，还为他们着想，真是难得啊。
“爷爷，你说什么呢，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