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钟声敲到第十二下时,夏小星的手机震了震。
她正趴在画室的地板上,对着刚画完的贺卡傻笑,指尖还沾着金粉,像蹭了星星的碎屑。窗外的烟花还在断断续续地炸响,紫的、金的、粉的,把夜空染成打翻的调色盘,光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
手机屏幕亮着,是顾衍之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后面跟着个狐狸表情,那狐狸画得有点笨拙,尾巴翘得歪歪扭扭,像被风吹过似的:“新年快乐,小狐狸。”
夏小星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烟花的火星烫了下。
小狐狸。这个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比跨年夜的糖画还甜。她想起第一次在商业晚宴上,他说“就当来画人物速写”,那时他看她的眼神,还带着点疏离的客气;想起密室里他牵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想起跨年夜他刷的100个火箭,和那句乖乖的“我等着”。
原来那些藏在“口误”“怕黑”“买同人本”里的心意,早就像藤蔓一样,悄悄缠满了整个冬天。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条消息,配了个吐舌头的狐狸表情包,尾巴翘得比画里的还高:“新年快乐,掉沟里的大灰狼。”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仿佛能看到顾衍之收到消息时的样子,大概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指尖悬在屏幕上,耳根红得像被烟花映过,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像只被顺毛的大狼狗。
画室的窗台上,放着她刚画完的新画。画纸上,小狐狸举着张新年贺卡,贺卡上是只摔在沟里的大灰狼,虽然满身泥点,眼睛却亮得像装了星星,嘴角还叼着颗草莓,是她偷偷加上的,像在给“掉沟名场面”加颗糖。画的右下角,她用花体字写了行小字:“故事才刚刚开始。”
夏小星用指尖碰了碰画里大灰狼的耳朵,突然想起初遇那天。她拿着马克笔追他,不小心把墨点戳在他白衬衫上,他皱着眉看她,眼神里全是“麻烦”,可最后还是让她把画塞给了他。
那时哪会想到,这一戳,竟戳出了这么长一串甜滋滋的故事。
她把画靠在画架上,转身去泡热可可。厨房的窗户正对着街心公园,烟花还在放,有小孩举着仙女棒跑过,笑声脆得像风铃。夏小星捧着杯子站在窗前,热可可的甜香混着窗外的烟火气,心里像揣了团暖烘烘的小太阳。
手机又震了下,是顾衍之的消息,还是那个笨拙的狐狸表情,只是这次,狐狸的尾巴上多了颗小小的草莓。
总裁办公室的灯亮了整夜。
顾衍之坐在办公桌前,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夏小星那句“掉沟里的大灰狼”上。指尖反复划过“大灰狼”三个字,像在确认什么,指腹蹭得屏幕都有点发烫。
他想起第一次被她喊“大灰狼”,是在粉丝p的图里,她红着脸反驳“才不是”;现在她主动这么喊,带着点调侃,却甜得让他喉结发紧。
桌角的相框里,“掉沟”贺卡上的小狐狸正叼着救命稻草,眼睛弯成月牙。旁边的倒计时日历停在“收到啦”那页,狐狸尾巴的影子落在“掉沟”的大灰狼脸上,像在轻轻挠他。
顾衍之拿起手机,翻到相册里那张偷拍的照片,夏小星穿着藕粉色礼服,站在水晶灯下,裙摆的珍珠像碎光。这张照片他设成屏保很久了,每次解锁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星星。
他想起商业晚宴上,他脱口而出“我女朋友”时的慌乱;想起密室里牵住她的手,指尖的汗湿;想起跨年夜刷火箭时,怕她拒绝又怕她不懂的纠结。原来那些被他藏在“应付”“工作”“顺便”里的心思,早就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烟花的痕迹淡成鱼肚白。顾衍之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目光落在窗外,初遇的那家咖啡馆就在街角,米色的遮阳棚被晨露打湿,像块浸了奶的方糖。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皮鞋踩在走廊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电梯下降时,他摸出手机,给夏小星发了条消息,很简单:“醒了吗?”
没等回复,电梯门开了。他穿过晨光里的街道,走进那家咖啡馆。
还是熟悉的位置,靠窗的小桌,阳光刚好落在桌面。服务员过来时,他没像往常一样只点一杯美式,而是顿了顿,说:“两杯,一杯美式,一杯热可可,多加糖。”
服务员愣了下,笑着记下来,这位总是独来独往的顾先生,今天居然点了两杯。
顾衍之坐在椅子上,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窗外的晨光漫进来,在桌角投下菱形的光斑,像他第一次在这里捡到她掉落的马克笔时,笔杆上的反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是夏小星的消息,带着刚睡醒的迷糊:“醒啦!怎么了?” 后面跟着个打哈欠的狐狸表情包。
顾衍之看着屏幕,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晨光。他回了条消息,指着窗外:“我在初遇的咖啡馆,你的热可可快好了。”
发送的瞬间,他仿佛能看到她从画室跑出来的样子,帆布包上的狐狸挂件晃呀晃,像在赶着赴一场早就写好的约定。
阳光越来越暖,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叮当地响。顾衍之抬起头,看见夏小星站在门口,头发有点乱,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红,像只刚从窝里钻出来的小狐狸。
她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小跑着过来,帆布包上的狐狸尾巴扫过椅子腿,发出轻轻的声响。
“顾总,你怎么在这?”她坐下时,热可可刚好被端上来,甜香瞬间漫开来。
顾衍之没回答,只是把热可可往她那边推了推,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他看着她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睫毛上沾着晨光,突然觉得,那些未完待续的心动,终于在这个清晨,有了最甜的开头。
窗外的树影在桌面上晃呀晃,像在为这杯热可可伴奏。夏小星的指尖在杯壁上画着圈,突然想起画里的那句话,“故事才刚刚开始”。
是啊,才刚刚开始呢。
那些藏在画里的喜欢,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那些跨年夜的烟花和清晨的热可可,都只是序章。后面还有好多故事要写:比如小狐狸画大灰狼的一百种帅法,比如大灰狼掉沟里的续集(这次或许会捡到小狐狸的画笔),比如他们一起把办公室的白墙,挂满带着草莓味的画。
顾衍之看着她笑弯的眼睛,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晨光:“下次画大灰狼,能不能画他……牵小狐狸的手?”
夏小星的脸“腾”地红了,热可可的甜香钻进鼻子,像把整个春天都喝进了心里。她没回答,只是偷偷在桌下画了个小小的狐狸尾巴,轻轻勾了勾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