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蓬莱龙踪 第一百五十九章
噬灵蛊化作的黑水在谷中蒸腾，带着尸臭的雾气被蛊脉弟子用驱虫粉驱散，万虫谷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之前被尸瘴熏蔫的奇花重新绽开，藏在石缝里的毒虫们探出头，在阿花的笛声中慢慢聚拢，有的还叼着草药往受伤的族人身边送。
林九玄站在黑水旁，通脉玉的金纹扫过地面，确认没有残留的煞晶碎片 —— 刚才击碎煞晶时，他特意用金纹裹住了碎片，没让一丝煞气漏进地脉。苏清瑶和王雪姬并肩站在他身边，两人的冰火灵力还在微微发烫，刚才为了困住噬灵蛊，几乎耗尽了一半灵脉气，此刻正靠在树干上调息。
“辛苦各位了。” 蛊脉族长走过来，她的兽皮上沾了点噬灵蛊的黑水，却毫不在意，手里还托着个巴掌大的玉盒，盒身雕刻着密密麻麻的虫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绿光，“这是蛊脉的信物，也是我们能为九龙聚首阵出的最大力气。”
林九玄伸手接过玉盒，入手微凉，还能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跳动，像颗小心脏在动。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躺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色虫卵，卵壳上布满细小的龙脉纹路，正随着谷中的地脉气缓缓起伏：“这是……”
“龙脉蛊。” 族长笑着解释，指尖轻轻点了点虫卵，虫卵立刻亮了亮，“它能寄生在龙脉节点上，不管是被煞术污染的地脉，还是被冻灵煞冻僵的灵脉，只要让它钻进去，不出三个时辰就能修复好。刚才你们也看到了，黑棺会把地脉霍霍得不成样，这东西往后肯定用得上。”
“奶奶的，这玩意儿看着软乎乎的，居然这么厉害？” 鬼手凑过来探头看，新生手臂的煞气刚靠近玉盒，虫卵就轻轻颤了下，吓得他赶紧收回手，“哎？它还怕我的煞气？”
“龙脉蛊只认纯净的龙脉气和生灵灵力。” 阿花走过来，手里拿着片沾了露水的叶子，轻轻盖在玉盒上，“煞气会伤它的卵壳，刚才要不是林叔叔用金纹护住煞晶，它说不定都要被震醒了。”
念安蹲在旁边，小脑袋凑得很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虫卵：“它什么时候会孵出来呀？孵出来是不是小虫子？能不能跟我玩？”
族长被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念安的头：“等它找到合适的龙脉节点，自然会孵出来。到时候它会跟着地脉气走，帮咱们修复完所有受损的龙脉，就会回到万虫谷 —— 不过你要是想跟它玩，阿花可以给你找只更乖的小蛊虫。”
阿花立刻从腰间的竹筒里倒出只通体翠绿的小虫，虫子落在念安手心里，温顺地爬了两圈，还吐出颗亮晶晶的露珠：“这是露蛊，能吐灵脉露，喝了能补灵脉气，还不会咬人。”
念安稀罕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捧着小虫，跟在阿花身后去看谷里的奇花，两人的笑声在花丛中飘远。林九玄把玉盒盖好，贴身收进怀里，刚要说话，就被族长拉着往谷中央的祭坛走：“跟我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给你看。”
祭坛是用整块青石雕琢而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虫纹，这些虫纹不是死的，而是随着地脉气缓缓流动，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上面爬。林九玄走近了才发现，虫纹组成的图案，居然和《阴阳图录》里九龙聚首阵的部分图谱重合：“这是……”
“蛊脉掌握的阵眼细节。” 族长指着祭坛中央的虫纹，“九龙聚首阵要激活十二脉的力量，我们蛊脉负责的就是‘生灵枢纽’—— 这些虫纹需要用生灵灵力激活，到时候龙脉蛊会顺着虫纹爬遍整个阵法，把十二脉的灵力串起来，就像用线把珠子串成串一样。”
苏清瑶走过来，指尖的真火轻轻点向虫纹 —— 火刚碰到虫纹，那些纹路立刻亮了起来，顺着火点蔓延，在祭坛上形成一小片光网：“我的真火能引动它！” 她惊喜地说，“刚才困噬灵蛊时，我就觉得虫纹和我的灵脉气有点像，原来真的能互通！”
王雪姬也试了试，冰魄气刚靠近虫纹，光网就多了层冰蓝色的边，变得更稳固了：“冰火灵力都能激活，看来生灵灵力不分属性，只要是纯净的就行。”
林九玄突然想起怀里的《阴阳图录》，赶紧掏出来摊在祭坛上。古籍刚碰到虫纹，书页就自动翻到九龙聚首阵那一页，祭坛上的虫纹突然腾空而起，像活过来似的钻进书页里。原本空白的部分瞬间被虫纹填满，还多了些之前没有的细节标注，连每个虫纹需要多少灵力激活都写得清清楚楚。
“还有这个！” 林九玄指着书页上新出现的光点，光点在地图的西北方向，周围画着佛塔的图案，“下一脉的位置！”
族长凑过来看，眼睛一亮：“西域佛脉！他们在沙漠里的千佛洞，最擅长净化煞术 —— 黑棺会的煞气越来越浓，你们去佛脉正好，他们的佛光能帮你们洗去身上沾的煞气，还能加固通脉玉的金纹。”
“尸解师会不会也去佛脉？” 王雪姬突然问，她想起刚才清理战场时，没看到尸解师的尸体，只找到他掉落的半块尸符，“刚才他跑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往西北方向去了。”
族长的脸色沉了沉，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虫哨吹了声，很快有只黑蚁顺着她的裤腿爬上来，嘴里叼着根黑色的丝线 —— 是尸解师衣服上的布料：“我的追踪蚁跟着他了，确实往西北跑了。佛脉的千佛洞有佛光护佑，他肯定不敢硬闯，但说不定会在洞外设埋伏，等着你们送上门。”
林九玄握紧《阴阳图录》，书页上佛脉的光点还在亮，像是在召唤他们。他抬头看向众人，通脉玉的金纹在掌心轻轻跳动，与怀里的龙脉蛊产生了共鸣：“那我们得尽快出发，不能让尸解师在佛脉那边搞事。”
“别急，先补补灵脉气再走。” 族长拉着他们往木屋走，“万虫谷有灵脉泉，比玉虚观的还补，你们刚打了场硬仗，不把灵脉补满，到了沙漠里可扛不住风沙。”
木屋后的灵脉泉藏在瀑布后面，泉水泛着淡淡的金光，里面还游着些透明的小虫，看到人来，纷纷凑过来，在泉边形成圈光带。阿花给每人递了个木勺：“这是灵脉虫，它们会帮你们梳理灵脉，喝泉水的时候别赶它们走。”
林九玄舀了勺泉水，刚喝下去，就觉得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滑，之前紧绷的灵脉瞬间放松下来。那些灵脉虫爬到他的手腕上，顺着通脉玉的金纹爬了两圈，金纹立刻亮了不少，连感应范围都扩大了：“好厉害！比灵脉丹还管用！”
鬼手抱着木勺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勺，新生手臂的煞气瞬间暴涨，他忍不住挥了挥胳膊：“奶奶的！这水喝了浑身是劲，要是早有这玩意儿，之前打噬灵蛊也不用那么费劲！”
苏清瑶和王雪姬坐在泉边，两人的冰火灵力在泉水中慢慢交融，之前消耗的灵脉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王雪姬的冰晶镜放在泉边，镜面映出佛脉千佛洞的景象 —— 沙漠中的佛塔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周围的沙丘上没有煞气，看来尸解师还没到：“佛脉那边暂时安全，我们明天出发正好。”
当晚，蛊脉为他们准备了晚宴，桌上摆着用灵脉泉水煮的虫粥，还有烤得喷香的灵脉兽肉，阿花还特意给念安烤了串甜果，上面沾了点露蛊吐的灵脉露，甜得念安眼睛都眯起来了。
席间，族长把枚虫哨递给林九玄：“这是蛊脉的传讯哨，要是在佛脉遇到麻烦，吹三声，我的追踪蚁会带着蛊脉弟子赶过去支援。不过佛脉的人脾气倔，你们去了要客气点，他们最讨厌外人在千佛洞乱闯。”
林九玄接过虫哨，哨身刻着和玉盒一样的虫纹，他试着吹了声，远处立刻传来虫鸣的回应：“多谢族长，我们会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阿花就带着念安去采了些驱虫草，编成手环给每个人戴上：“沙漠里有沙虫，这手环能驱走它们，还能防沙暴。” 念安的手环上还多了只露蛊，正乖乖地趴在草叶上睡觉。
众人在谷口与蛊脉族人告别，族长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包龙脉蛊的虫卵：“这个你们带上，佛脉那边的地脉可能也被煞气污染了，多颗龙脉蛊多份保障。”
林九玄接过虫卵包，郑重地行了个礼：“我们一定会集齐十二脉信物，不然黑棺会毁了九州龙脉。”
“路上小心尸解师。” 族长叮嘱道，“他手里还有尸蛊，要是遇到，记得用真火烤他的尸囊，里面藏着尸蛊的卵！”
林九玄点头应下，转身带着众人往西北方向走。阿花站在谷口吹着笛子，毒虫们在他们身后排成队，像是在送行，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十万大山的迷雾中，才慢慢散去。
走在通往沙漠的小路上，林九玄掏出《阴阳图录》，书页上佛脉的光点越来越亮，通脉玉的金纹也开始发烫 —— 他能感觉到，千佛洞的佛光正在远处召唤他们，而尸解师的煞气，也在同一方向隐隐浮动。
“还有多久能到沙漠？” 苏清瑶问，她的护世剑在鞘里轻轻跳动，像是在期待着佛光的净化。
林九玄看了眼罗盘，指针稳稳指向西北：“按这个速度，三天就能到沙漠边缘，再走两天就能到千佛洞。” 他摸了摸怀里的龙脉蛊，虫卵还在轻轻跳动，“希望佛脉的人能愿意帮我们，不然光靠我们，可能挡不住尸解师的尸蛊。”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亮了，镜面映出远处的沙丘：“前面有沙暴的迹象，我们得加快速度，在沙暴来之前找到避风的地方。”
念安紧紧抱着怀里的露蛊，小脸上满是期待：“沙漠里是不是有好多沙子？能不能堆小沙人呀？”
林九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等我们找到佛脉，就陪你堆沙人。不过现在得抓紧走，不然沙暴来了，我们可就看不见路了。”
众人加快脚步，朝着沙漠的方向走去。阳光越来越烈，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远处的沙丘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千佛洞的佛光就在那片金光深处，而尸解师的煞气，也像颗定时炸弹，藏在前方的某个角落，等着他们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