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打在黑袍上,簌簌响,鬼手缩着脖子,把煞气臂裹得更紧了。从水乡来的时候还穿着单衣,到了雪原,冷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他忍不住骂:“娘的!这破地方比去年还冷!老鬼的胳膊都快冻成冰棍了,早知道带件厚棉袄来!”
“鬼手大叔,你把煞气放出来点,能暖点。” 念安走在他旁边,眉心的金光轻轻亮着,雪花落在她身边,没等碰到衣服就化了 —— 是雪原的龙脉气在护着她。她指着前面的雪坡,“你看!那是不是格桑爷爷他们?”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只见雪坡上站着一群穿藏青色袍子的人,为首的正是格桑族长,他手里举着个牦牛角号,看到他们,立刻吹响了号子,浑厚的号声在雪原上回荡,像在欢迎远方的客人。
“林小友他们来了!” 格桑族长快步走下来,手里还拎着件厚厚的皮袄,往鬼手身上披,“早就听说你们要过来,特意给你准备的,雪原的冬天冷,可别冻着了!”
鬼手裹上皮袄,瞬间暖和了不少,咧嘴笑:“还是格桑老哥懂我!老鬼这身子骨,跟你们雪原的汉子比不了,怕冷!”
格桑族长笑着摆手,领着众人往部落走。雪地上的脚印一串连着一串,远处的帐篷像白色的蘑菇,散落在雪坡上,帐篷顶上飘着淡淡的炊烟,偶尔能听到牧民的歌声,混着牛羊的叫声,满是生机。
“今年的雪下得正好,不太大,也不太小,明年的草肯定长得好。” 格桑族长边走边说,指着远处的雪山,“你们看,那座神山的雪线比去年高了,说明龙脉气足,神山也高兴呢!”
王雪姬往神山望,只见山顶的雪泛着淡淡的金光,和去年被黑煞污染时的黑褐色完全不同,心里也跟着暖了:“都是格桑族长和部落的人守护得好,龙脉才能这么稳。”
“这都是托风水卫的福!” 格桑族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广场,“你们看,那就是咱们部落新立的图腾柱!”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瞬间都愣了 —— 广场中央立着根三丈高的图腾柱,是用雪原特有的硬桦木做的,表面涂了层清漆,防雪防水。柱身正面刻着两个人影:左边的男子穿淡金短打,眉眼沉稳,手里握着块泛光的玉(正是通脉玉的模样),脚下踩着淡淡的龙脉气;右边的女子穿赤红火裙,裙摆被风吹得飘起,指尖凝着团小火苗(苏清瑶的真火),身边绕着几缕灵脉气。两个人影肩并肩,像是在共同守护着什么,柱脚刻着八个字:“龙脉守护神,九玄清瑶”。
图腾柱周围围了不少村民,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围着柱子跑的孩子。几个老人正对着柱子磕头,手里拿着哈达,轻轻放在柱脚;柱前的石台上摆着酥油茶、风干肉,还有刚采的雪莲,香火袅袅,在冷空气中飘出长长的烟线。
“这是三个月前立的。” 格桑族长走到柱前,摸着刻着的人影,语气里满是感激,“去年你们净化了神山,救了整个部落,村民们就商量着,要把两位前辈刻成图腾,让他们成为雪原的守护神。以后不管是放牧还是打猎,大家都会来这儿拜一拜,求个平安,也让后人都记得,是谁用生命护了咱们的家园。”
王雪姬走到刻着苏清瑶的人影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木柱,突然想起去年在神山之巅,苏清瑶笑着说 “雪姬,等打赢了,咱们来雪原看雪”,现在人影的火光里,仿佛还能看到苏清瑶的笑脸。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清瑶,你看,大家都把你当守护神了,你肯定很高兴吧。”
念安也走到柱前,眉心的金光亮了起来,顺着柱身往上爬,和刻着的龙脉气图案连在一起。突然,图腾柱轻轻震动了一下,柱身的光更亮了,像是在回应她的共鸣。“九玄哥哥,清瑶姐姐,” 念安轻声说,“雪原很好,大家都很想念你们,我们会继续守护好龙脉的。”
“好了,该让孩子们宣誓了。” 格桑族长拍了拍手,二十多个穿着藏青色脉服的年轻弟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整齐地站在图腾柱前。他们大多十八九岁,脸上带着青涩,却眼神坚定,手里握着雪脉特有的短刀 —— 那是雪原脉弟子的信物。
“孩子们,今天当着图腾柱,当着风水卫的前辈,你们要记住,咱们雪原脉的使命,从来都不是只守护自己的部落,” 格桑族长的声音洪亮,在广场上回荡,“是守护整个雪原的龙脉,是继承风水卫的责任!林前辈、苏前辈用灵脉换来了安宁,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份安宁守住,传给下一代!”
“我们宣誓!” 为首的年轻弟子举起短刀,声音坚定,“以雪原脉的名义,继承风水卫的使命,守护龙脉,不避艰险,不负百姓!像林九玄前辈、苏清瑶前辈那样,用生命护好每一寸土地!”
“守护龙脉!不负百姓!” 所有弟子齐声喊,声音震得雪粒子从帐篷顶上掉下来,连远处的牛羊都抬起头,像是在呼应他们的誓言。
鬼手看着这一幕,煞气臂的红纹轻轻晃着,心里突然有点热。以前他总觉得 “传承” 是文绉绉的话,现在看着这些年轻弟子的眼神,突然明白,林九玄说的 “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走上前,拍了拍为首弟子的肩膀:“好小子!有骨气!以后要是遇到煞修,别慌,老鬼的煞气臂还能帮你们一把!”
年轻弟子们都笑了,眼神里多了几分亲近 —— 他们早就听过 “鬼手前辈用煞气臂打煞修” 的故事,现在见到本人,都觉得比传说中亲切。
“该激活冰符了!” 格桑族长走到图腾柱顶端,那里嵌着块半尺见方的冰符 —— 是用万年寒冰雕的,表面刻着复杂的雪脉纹,冰符里还冻着一朵雪莲,是去年从神山之巅采的。他从怀里掏出块雪莲蜜,轻轻涂在冰符上:“这是雪原脉的激活仪式,用雪莲蜜引龙脉气,只有纯净的龙脉气,才能让冰符发挥作用。”
话音刚落,冰符突然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光顺着柱身往下爬,和图腾柱的光连在一起,然后像水波纹似的往四周扩散 —— 先是覆盖广场,再是部落,最后连远处的雪山都泛着淡蓝光。一道透明的屏障慢慢形成,把整个雪原罩在里面,雪粒子碰到屏障,就轻轻滑开,连风都变得温柔了。
“这是…… 防御屏障?” 萧诺惊讶地看着屏障,唤潮玉的蓝光碰了碰屏障,没有被挡住,反而和屏障的光融在一起,“能挡住煞气吗?”
“当然能!” 格桑族长笑着说,从怀里掏出点之前收集的残煞,往屏障上扔。残煞刚碰到蓝光,就 “滋啦” 一声化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冰符是万年寒冰做的,能吸收龙脉气,形成天然的防御屏障,只要龙脉不绝,屏障就不会破!以后就算黑棺会还有余孽来,也进不了雪原一步!”
村民们都欢呼起来,几个孩子跑到屏障边,伸手摸了摸,凉丝丝的,却很结实。一个老人笑着说:“有了这屏障,咱们以后放牧再也不用怕煞修了!多谢风水卫!多谢两位守护神!”
广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闹,村民们拿出酥油茶、风干肉,招待众人。格桑族长还让人抬来一坛冰酿,打开盖子,清香的酒味飘出来:“这是今年新酿的冰酿,用神山的泉水做的,比去年的还甜,大家尝尝!”
鬼手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顿时觉得浑身暖和了,忍不住赞:“好酒!比老鬼在中原喝的米酒还带劲!”
正喝着,一个小弟子跑过来,手里拿着封信,递给格桑族长:“族长!岭南来的信,是阿朵姐姐写的,说岭南要办虫宴,请各位前辈去热闹热闹,还说新养的护脉虫想让念安小师妹看看!”
格桑族长打开信,笑着递给王雪姬:“看来咱们又要赶路了,岭南的虫宴,听说很热闹,有很多新奇的蛊虫呢。”
王雪姬接过信,信纸上还沾着点蛊虫的粉末,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笑着对众人说:“那咱们喝完这碗冰酿,就出发去岭南吧,别错过阿朵的虫宴。”
念安眼睛一亮,指着图腾柱:“那我们跟九玄哥哥、清瑶姐姐说声再见吧!”
众人都走到图腾柱前,对着人影挥了挥手。图腾柱的光又亮了亮,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告别。雪风吹过广场,带着冰酿的清香,也带着雪原的祝福,朝着岭南的方向而去 —— 这是雪原的守护,也是新旅程的开始,下一场的岭南虫宴,正等着他们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