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盐带着他们去见张海客了。
时雾和张起灵腻歪在一起,说着些旁人听了会脚趾抠地的幼稚话。
“小哥,”时雾把下巴搁在张启灵肩膀上,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你说人为什么要排泄啊?要是能像植物一样光合作用就好了。”
“……”张启灵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科学性和哲学性,最终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表示“这个问题超纲了”。
“好了,可以闭嘴了。”时雾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现在的姿势是——
张启灵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背脊挺直。
时雾则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地抱着他,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嵌在他怀里。
张启灵的手自然地圈在她腰侧,把她整个人抱得紧紧的。
两人贴得很近,没有丝毫缝隙。
时雾无聊,下巴搁在张启灵肩膀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耳廓。
皮肤白皙,在阳光下几乎有些透明。
她突然起了点坏心思,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口。
不是真咬,更像是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了一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张启灵的身体瞬间僵住。
扶在她腰侧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连带着胸腔的起伏都停顿了。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时雾咬完,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抬眼偷偷看他。
只见张启灵侧着脸,下颌线绷得有些紧,脖颈处泛起一层极淡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
被她咬过的那只耳朵,更是红得快要滴血。
他没说话,也没动,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一尊突然被施了定身术的玉雕。
时雾心里打鼓,小声唤他:“小哥?”
张启灵缓缓转过头,黑眸深不见底,像暗流涌动的深海。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滑到她微微张开的、还带着点湿润的唇瓣上。
时雾被他看得心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点燃了什么。
张启灵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抬手,掌心覆上她的后颈,指尖陷入她散落的发丝里。
他微微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顿了顿,还是忍耐不住地低头吻住了她。
他的唇瓣微凉,带着清冽的气息,轻轻覆上她的。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触碰,像蝴蝶停在花瓣上般小心翼翼。
可当她无意识地仰头回应时,这个吻骤然加深。
张启灵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发烫的皮肤。
他的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带着某种虔诚的探索,而后温柔地撬开齿关。
时雾揪住他衣襟的手指微微发抖,感受到他呼吸变得灼热,像冬日暖阳下的积雪渐渐融化。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他们交叠的睫毛上投下细碎金光。
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仿佛放慢了飘舞的速度,唯有彼此交缠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他吻得专注而克制,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每个辗转都带着珍视的意味。
当时雾快要喘不过气时,他稍稍退开些许,额头仍抵着她的,鼻尖亲昵地相蹭。
窗外传来苏万大大咧咧的喊声:“老大!吃饭了!”
声音在推门瞬间戛然而止。
苏万僵在门槛上。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面无表情似乎是个面瘫的大张哥,正把阿雾姐姐圈在怀里亲得难舍难分,连他推门都没察觉。
“……打扰了!”苏万闪电般关门窜逃,差点撞翻廊下的青花瓷缸,脚步声凌乱得像被狗撵。
屋内,时雾红着脸推开张启灵,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口:“都被看见了……”
张启灵用指腹抹过她水光潋滟的唇角,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嗯。”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语气平静却笃定:“他不敢说。”
确实不敢说。
餐桌上,苏万埋头苦吃,头都不敢抬,夹菜都只敢夹面前那盘青菜,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每当有人的目光扫过他,他就浑身一僵,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王胖子纳闷:“小苏万你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我……我饿了嘛。”苏万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
时雾坐在张启灵旁边,低头小口喝汤,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张启灵依旧面无表情,但偶尔会给时雾夹一筷子她爱吃的菜,动作自然。
嗯,只有苏万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饭后,一群人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午后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解家院子里横七竖八摆着十几张藤编躺椅,场面壮观得像集体疗养院。
嗯,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躺椅。
十多个人各聊各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小苏万,你吃饱了不?”这是关心小孩的胖妈妈。
“哥,你来这儿带孩子的?”这是带着墨镜朝张海客吐槽的张海杏。
“阿雾,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这是温柔细致的小花。
“我就说族长是老婆奴!”这是八卦的张千军和张海盐。
“时小姐……我,可以再看看你的蛇吗?”这是呆呆的张小蛇。
……
好吵。
时雾心念微动,腕间乌光一闪,通体玄黑的小黑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掌心。
它鳞片幽暗,唯独一双金瞳亮得慑人。
“乖,收着点,别吓到新朋友。”时雾指尖轻轻点了点小黑的脑袋,低声嘱咐。
小黑的金瞳眨了眨,周身那无形的压迫感便如潮水般退去,变得温顺起来,只是偶尔吐出的蛇信,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
她这才将小黑递向张小蛇。
小青从张小蛇的衣领处探出头,原本的好奇在感受到小黑残留的一丝气息时,瞬间变成了警惕,细长的身体微微绷紧。
张小蛇连忙用指尖抚了抚小青的头顶,轻声安抚:“别怕。”
小黑则懒洋洋地盘踞在时雾掌心,金瞳淡淡瞥了一眼紧张的小青,竟透出几分“不与尔等小辈一般见识”的超然神态。
院中的喧闹似乎在这一蛇一蛇的无声交流中,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张启灵的目光掠过两条蛇,最后落在时雾专注的侧脸上,掩在她耳畔的手掌微微动了动,指尖无意识地卷起她一缕发丝。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