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自行车后座的弹簧随着父亲蹬车的节奏轻轻晃动，晚风里裹着路边槐花香，比昨天的机油味更让人安心。他靠在父亲的背上，忍不住把今天的事又说了一遍——找到作业时的激动，和李萌对峙时的紧张，还有老师道歉时的轻松。
王建军听得眼睛发亮，脚下的力气都大了些，自行车“吱呀”的声响都变得欢快起来。“我儿子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他笑着说，声音里满是骄傲。
到家时，李桂兰已经做好了饭，桌上摆着红烧肉，还有王宁最爱吃的鸡蛋羹。“今天咋这么高兴？”李桂兰看着王宁眉飞色舞的样子，笑着问。
“妈，我找到作业了，老师还让李萌给我道歉！”王宁边说边往嘴里扒饭，红烧肉的香味在嘴里散开，他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李桂兰和王建军对视一眼，都笑了。李桂兰往王宁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以后在学校要是再有人欺负你，就跟爸妈说，咱们不怕他们。”
晚上，王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陈雪帮他找证据时的样子，想起自己第一次敢反驳李萌和老师时的心情，心里满是欢喜。他想，明天李萌在全班同学面前道歉，张磊他们肯定不敢再随便欺负他了。
可他没想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王宁刚进教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张磊和黄毛坐在座位上，冲他挤眉弄眼，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他走到自己座位旁，发现桌肚里塞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告老师的狗，放学等着死。”
王宁的心跳了一下，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他不怕，他有证据，还有老师撑腰，张磊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
早读课结束后，数学老师走进教室，让李萌给王宁道歉。李萌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王宁，对不起，我不该冤枉你没交作业。”说完，她赶紧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
虽然道歉很敷衍，但王宁还是觉得很开心，至少全班同学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了。
可他没想到，这只是张磊他们报复的开始。
上午的课间操，王宁去厕所，刚走进隔间，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他一下子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瓷砖上，疼得他眼泪都掉了下来。他回头一看，是张磊和黄毛，还有两个跟着他们混的男生。
“王宁，你挺能耐啊，还敢告老师？”张磊蹲在他面前，用脚踩着他的手，“谁给你的胆子？”
王宁的手被踩得生疼，可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哭着求饶，而是咬着牙，想把手抽出来：“你们别太过分，老师知道了会惩罚你们的。”
“惩罚我们？”黄毛笑了，“老师才不会信你呢，你就是个没人要的穷鬼。”说着，他又踹了王宁一脚，踹在他的腰上。
王宁疼得蜷缩在地上，他想反抗，可他打不过他们四个人。就在这时，厕所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陈雪，她大概是来厕所的，看到里面的情况，吓得脸色都白了。
“陈雪，快去叫老师！”王宁大声喊。
张磊他们愣了一下，回头看到陈雪，赶紧把脚从王宁手上挪开。“算你运气好。”张磊瞪了王宁一眼，带着黄毛他们赶紧跑了。
陈雪跑进来，扶起王宁：“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王宁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膝盖和腰都很疼，可他还是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叫老师就好了。”陈雪愧疚地说。
“不怪你，是他们太坏了。”王宁说完，一瘸一拐地往教室走。他知道，张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可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他要保护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宁揣着父亲早上给他的五块钱，想去食堂买份盒饭。他刚走到食堂门口，就被张磊他们拦住了。
“王宁，借钱花啊？”张磊笑着说，伸手就去抢他手里的钱。
王宁赶紧把钱攥在手里，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我的饭钱，你们别抢。”
“你的饭钱？”黄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的手掰开，把五块钱抢了过去，“现在是我们的了。”
王宁急了，他想把钱抢回来，可张磊他们四个人把他围在中间，他根本抢不到。“你们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爸给我的饭钱！”王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知道，要是钱被抢了，他中午又要饿肚子了。
“还给你？”张磊把钱扔在地上，用脚踩着，“想要啊？给我磕三个头，我就还给你。”
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看热闹，有人在笑，有人在议论，可没人敢上前帮忙。王宁看着地上被踩脏的五块钱，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想起父亲早上给他钱时的眼神，想起母亲为他缝布花时的样子，想起自己昨天在心里暗暗发誓要变强。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张磊，眼里充满了愤怒：“我不磕头，你们把钱还给我！”
“哟，还敢顶嘴？”张磊说着，抬手就要打他。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住手！”
王宁和张磊他们都愣住了，回头一看，是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平时对学生很严厉，张磊他们最怕她。
“李老师，我们……我们在跟王宁闹着玩呢。”张磊赶紧说，把脚从钱上挪开。
“闹着玩？”李老师走过来，看到王宁脸上的伤和地上的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这是闹着玩吗？这是欺负同学！”
王宁看着李老师，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李老师，他们抢我的饭钱，还在厕所里打我。”
李老师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钱，擦干净上面的灰尘，递给王宁：“王宁，别怕，老师会为你做主的。”然后她站起来，看着张磊他们：“你们四个，跟我去办公室！”
张磊他们脸色都白了，低着头，跟着李老师往办公室走。周围的同学都散开了，有人用敬佩的眼光看着王宁，有人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王宁握着手里的五块钱，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一次，他真的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