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闻言没有慌张也没有着急辩解，他只是感觉这孙子在耍自己。明明什么都算出来了还在这挑逗他的情绪。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恶趣味翻车了，到底还是他小瞧了古人的智慧和技艺。从后世穿越到大唐他的心上就不知不觉的挂上一股优越感，感觉后世的一头猪也比现在的人要聪明。
从此刻开始他也不得不提防起来。
见顾南风沉默，李淳风笑着开口。
“这倒不是观你或高阳公主卦象得出，而是你口中那奇怪的公式。正如你所说，其力无穷不亚曜日，我看见了生灵涂炭，我看见了猛兽出笼。”
顾南风心中叹息。
“连公式也能卜卦？”
“世间万事万物和人并无区别，都有他的来者和去处。”
沉默，长久的沉默。只有俩人面前的小猪仔的哼唧声在耳边响起。
半晌，李淳风行叉手礼微微躬身。
“房公子，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恒定的规律，阴阳平衡更是世间亘古不变的规矩。猛兽未到出笼时放归山林只会带来更大的劫难。”
李淳风高估了顾南风，顾南风也明白了李淳风的意思。
“太史令，你要知道那东西只有给聪明人研究不过十几年的时光便可真正做到......凡日月所照、江海所至，皆为唐土。”
李淳风犹豫半晌还是摇头。
“贫道自认卜前世、算今世小有道法，但我算不出人心。此物但凡用于皇室之争，那即便是山河皆为日月所照也只会带来更大的波及，我不敢想象世界级别大战是何等的生灵涂炭。”
顾南风看了他一眼。
“至少肉烂在锅里。”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既然避免不了那就让肉都烂在锅里。
“你这人太极端！你懂不懂仁义礼智信？你知不知道天地君亲师？大国国威不是用蛮力镇压，上兵伐谋，攻心也。”
“你们激进派就是太保守。当群狼环伺可不会跟你说什么大国风范。”
李淳风放下手。
“你不怕我如实禀告陛下？未来之人？”
顾南风双手揣在袖子里。
“那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谁家茅房炸了可和我没关系。”
“你！”
李淳风眉头一蹙最后还是幽幽叹息。
他心里清楚即便他现在宰了顾南风也无用，宫里还有个高阳公主呢。即便陛下得知以陛下的性子肯定不会处决一个疼爱的当朝公主，无论她是不是高阳她也顶着那个身份。
况且还有心肠软的皇后在。
这种东西本身就玄而又玄，单凭借他的卦象在没有算出两人有谋反心思的情况下，不可能直接处死。
一个是当朝仆射的次子，一个是陛下疼爱的公主，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又是良久的沉默，这次小猪仔也不哼唧了，只是安静的睡去。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春风拂面摇响屋檐下的风铃。
就像三体里的罗辑，顾南风有恃无恐自然有他的底牌，况且他认为当年的天策上将和如今的大唐皇帝陛下都不可能抵住开疆拓土的诱惑。
泰山封禅算什么？只要发展的快，让他喜马拉雅山封禅都不是问题。
收起自己幻想的美梦，顾南风缓缓开口。
“我也只是为了自保，我亦没有什么凿阵夺旗的豪愿，我求的是安稳。把内部核心矛盾转移到外，如此你我闭目前大唐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顾南风清楚什么日月所照皆为唐土的话题太远，至少百年间不可能实现，这其中火药需要发展，船舶需要发展，还有最重要的人口基数。
春秋时期火药就被当时的炼丹师发现，到了唐末唐昭宗时期才被投入到军事当中。
而火药配方在宋元时期通过阿拉伯人传入欧洲，最终彻底改变了世界的战争方式和政治格局，是推动欧洲文艺复兴和封建城堡瓦解的重要技术力量之一。
大明永乐时期的神机营是当时最先进的火药部队，但因为在东亚大陆没有强劲的对手导致火药技术渐渐落后，直到欧洲大陆工业革命清朝还在闭关锁国。
这期间火药经过七八百年的战争洗礼才变成成熟的战争机器，所以在没有系统外挂的情况下不是几十年就能做到的。
谈这些终究还是太远，顾南风在考虑如何能让李淳风闭嘴不言，他虽然不算太慌但终究还是不要让李世民知道他和云梦汐身份的好。
李淳风无奈的摇摇头，他也算是个道士对于火药的威力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但通过顾南风的公式他似乎看到了比火药更加恐怖的存在。
圆筒形的铁鸟被火舌裹挟飞至九天之外，大地震颤岛屿崩塌，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这也是他为什么急吼吼来劝阻顾南风的原因。
因为他懂如何推进火药的发展。他不敢想象那种东西在脚下炸开的画面。
沉吟片刻李淳风有些萎靡的叹了口气。
“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他摆摆手。“今日我从未来过。”
顾南风眨眨眼，他有些没明白这老头为什么会主动退让。
“为什么？”
“我怕老夫如厕的时候飞天上去。”
顾南风笑着摇摇头，他现在有些好奇李淳风的卦象到底算出了什么，只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
既然李淳风退让了他就不会告诉李世民这件事，因为他心里清楚一个君主是不可能抵挡住开疆拓土的诱惑，顾南风有这东西在手他是不是房遗爱也不重要了。
至于以此威胁顾南风也不可能，因为以后就更不能告诉李世民，要不然一个欺君之罪就扣脑袋上了。
所以李淳风的意思就是他装傻，他啥也不知道，他学艺不精陛下总不能砍了自己吧？
李淳风走在皇宫的石板路上，陛下交代他的事情他也该复命了。
结果通报的小太监告诉他陛下在大安宫，他微微蹙眉，手指掐算了一下叹了口气。
他本不想去大安宫的，但一想到同是未来之人的高阳公主殿下他就有些好奇，最后还是没忍住步伐向着大安宫走去。
大安宫。
床榻上躺着个虚弱的老头，脸色明显的发白，进气多出气少。
紧紧握住他手的是个小屁孩，八九岁的样子。云梦汐估计应该是李治。
李世民在一旁蹙着眉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上皇如何？”
太医恨不得把脑袋插地里，腰弯的很深。
“太上皇怕是......”
“还有多少时日？”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李世民沉默半晌挥挥手。
“去吧。”
太医如获大赦连忙躬身离去。
李泰见到太医如此不禁小声嗤笑，见到云梦汐在一旁他悄声走过去笑道。
“十七妹，方才我见你那未来驸马似是去了平康坊。”
似乎怕云梦汐听不懂他补充道。
“就是青楼，青楼十七妹你懂吗？就是男的和女的玩叠叠乐你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