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和杨玉君返回君悦饭庄时,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饭庄里一片寂静。热闹的午饭时间早已过去,桌椅整齐排列,像是在等待下一场热闹的开场。墙壁上的风扇慢悠悠地转动着,带起一丝微风,让空气中弥漫的饭菜余香缓缓飘散。
两人随意热了些饭菜,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用餐。林宇满脑子都是二王墓的事,心不在焉,筷子机械地在碗里扒拉着饭,米饭被匆匆送入口中,他却尝不出任何滋味。杨玉君则满脸担忧,王二婶的安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她只是偶尔动动筷子,将饭菜在碗里拨来拨去,几乎没怎么吃。
这般安静又透着怪异的氛围,让正在柜台后整理账目的杨六妹察觉到了异样。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望向两人,心中纳闷:这俩孩子咋回事,回来后就这么闷?她拉过一张椅子,“嘎吱”一声在旁边坐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这一举动让林宇和杨玉君更不自在了,气氛愈发尴尬。林宇被杨六妹盯得浑身不舒坦,悄悄抬眼瞥了瞥她,心里直犯嘀咕:“大婶该不会是嫌我吃相难看吧,怎么一直盯着我?”
他越想越别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原本狼吞虎咽的动作慢了下来,开始艰难地细嚼慢咽,每一口都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再有什么不妥。
杨玉君也满心疑惑,猜不透母亲的心思。她暗自琢磨:“难不成又想给我乱点鸳鸯谱?想撮合我和林宇?”
即便她性格开朗,可这种事当着男方的面,实在难以开口去问母亲。她的脸微微泛红,眼神闪躲,只能低着头,假装专注于碗里的饭菜。
打量二人片刻之后,杨六妹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小林啊,这菜合你口味不?”她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
林宇赶忙挤出笑容,回道:“婶子,这菜可好吃了,菜也新鲜,太合我口味啦。”
他说得热情,还夹了一大口菜放进嘴里,用力咀嚼着,脸上堆满笑容,希望能让杨六妹满意。
“喜欢吃就多吃点,你敞开了吃,不够再去盛,喜欢吃啥就盛啥,咱这饭庄和城里不一样,咱的饭菜管饱的。”杨六妹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接着问:“小林,你是做啥工作的呀?”
林宇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清了清嗓子说:“我是做风投的。”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因为没听过这种行业而结束这种尬聊,没想到杨六妹却是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风投?那不跟二柱叔他们一样嘛!难不成你是二柱叔他们公司的?”她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脸上满是期待。
听到这话,一直低头的杨玉君也好奇地抬起头,看向林宇,眼神里带着探究,等着他回答。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二柱叔是谁?我不认识。”
他心里清楚,绝不能承认早就知道二柱叔就是泰山同创的实际掌舵人杨德海。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杨六妹的眼睛,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
没想到杨六妹马上打开手机,翻找一会儿后,找到一张照片,递到林宇面前:“喏,中间穿白色练功服的就是二柱叔。”她手指着照片,脸上透着自豪。
林宇其实很想回避这个问题,但杨六妹都把照片递到眼前了,他只好装作好奇地接过,仔细看了看,然后装出很震惊的样子:“他是,他应该是泰山同创的老板杨德海杨老吧?我可不是他们公司的,我所在的就是一家小公司,哪能跟杨老的公司比呢,没想到杨老原来是你们同族,杨家集果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啊!出了不少能人。”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点头,脸上堆满夸张的笑容,心里却暗自叫苦,说这种违心且拍马屁的话,他实在是不太喜欢。
虽然泰山同创是风投行的三大巨擘之一,但是这几年业绩也下滑的厉害,已经从原来龙头老大的位置掉下来了,甚至成为了三大之末,而他现在所在的昆仑集团却是成立时间最短,成长最快的风投集团,已经连续几年稳坐业内第一的宝座了,如果如昆仑集团是小公司的话,别的风投公司就不用活了。
杨六妹听林宇这么说,顿时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饭庄里格外响亮。笑完后,她又有点惋惜的说道:“可惜了,你要是他们公司的,我还能找机会在他面前帮你美言几句,有二柱叔的照应,你以后肯定能平步青云!”
这话一出口,饭庄里瞬间冷场。原本就是一句奉承的话,她怎么还当真了呢?林宇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杨玉君则觉得母亲有点吹牛,脸上露出无奈,连忙说:“妈,行了,您忙您的去吧,我们还在吃饭呢。”她语气里带着嗔怪,想让母亲别再继续这个话题。
杨六妹却瞪了杨玉君一眼:“现在没客人,我忙啥呀?今天给二柱叔的菜都准备好了,一会儿二柱来取就行。”
林宇和杨玉君一听,异口同声问道:“他啥时候来?”两人眼神里闪过紧张与警惕,对视一眼后,又迅速看向杨六妹。
杨六妹被他们的反应吓了一跳,疑惑地说:“刚才打电话说,大概十来分钟就到。”她看着两人,心里纳闷这俩孩子咋对二柱来取菜反应这么大。
林宇赶忙给杨玉君使了个眼色,那眼神满是深意。杨玉君立刻心领神会,起身说:“妈,我去打个电话,你们先聊着。”说完,她快步向后院走去,脚步急促,像是在逃避什么。
杨六妹看着杨玉君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又坐回椅子上,接着问:“小林啊,你有女朋友了没?”她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像在谋划什么。
林宇心里叫苦不迭,赶忙说:“婶子,我刚参加工作,家里川西农村的,家里条件不好,哪家姑娘能看上我呀。”
他想着赶紧说出实情,省得对方继续缠着尬聊。他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自卑的神情,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可林宇低估了一位单亲母亲为闺女择偶的那份操心劲儿。杨六妹说:“咦~你这说的啥话,我看你一表人才的,能进风投行业,肯定是既有学历又有能力的人才,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她一边说,一边不住打量林宇,眼神里满是赞赏。
林宇听她这么说,尴尬得不行。好在这时他吃完饭了,便放下筷子,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谢谢婶子夸奖,借您吉言。”他真的想找个借口离开这尴尬的场景。
杨六妹却不打算放过他,笑着问:“对了,你觉得我家老三咋样?”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林宇,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林宇一听这话,脸“唰”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婶子,杨小姐挺好的,不过我在新元工作,就是来这边出差办事,这两天忙完了过来放松放松,后天就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很快就能离开,不用再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其实让林宇直接评价杨玉君,他还真不好说,毕竟两人不熟。今天上午在地道里相处过短暂一段时间,可那更多是基于外在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本能的欲望。
虽然杨玉君条件不错,但和公司里的江心怡、张望舒这些女同事比起来,在颜值和气质上还是稍逊一筹。
林宇倒不是单纯看脸,只是他觉得自己条件一般,又不在这儿工作生活,难免有些自卑。
再说就这从这君悦饭庄和农家乐来看,杨玉君家境就肯定不错。就拿这院子来说,景区附近这么大的院子,要是租的,一年租金至少大几十万;要是自家的话,那收入更是可观,妥妥的中产阶级。
杨六妹笑着说:“嗐,那有啥,你们要是能交往,来我们这儿就行。这农家乐和饭庄一年到头也有不少收入,到时候你们一起打理,我也能享享清福。”
她越说越兴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女儿美好的未来。
杨玉君打完电话回来,正好听到母亲这番惊人之语,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又气又无奈,双手叉腰说:“妈,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别瞎操心,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
杨六妹白了她一眼:“你自己能处理?你都26了,看看村里别说和你同年的,就是比你年纪小的哪个姑娘还单着?你小学同学有的都怀三胎了,可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能不着急吗?”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杨玉君,脸上满是焦急。
杨玉君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大笑:“婶子,我也还没女朋友呢,要不您看看我行不行?”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偏瘦的中年男人站在饭庄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白净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此人正是二柱——冯高山。
林宇和杨玉君看到他,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厌恶。而杨六妹则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