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的照片在书桌上静静躺着，像一块寒冰，冻结了房间里所有的声音。魏若来站在窗前，背影僵硬，手中的烟已经燃到尽头却浑然不觉。
\"必须立即逮捕他。\"顾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魏若来缓缓转身，眼中布满血丝：\"没有确凿证据，仅凭一张照片和沈图南的口供，动不了一个这个级别的人。\"
\"可是......\"
\"而且......\"魏若来的声音干涩，\"如果他真是'龙王'，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在监视之下。\"
阿文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先生，刚收到消息，方先生突发心脏病，已经住进华东医院特护病房。\"
顾魏与魏若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这么巧？\"顾魏低声道。
魏若来掐灭烟头：\"准备车，我们去探望方先生。\"
华东医院的特护病房外戒备森严。方先生的秘书守在门口，见到魏若来，立即迎了上来。
\"魏专员，方先生刚睡着，医生说要绝对静养。\"
魏若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去，方先生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身上插着各种管线，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方先生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今天凌晨。幸好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秘书叹了口气，\"医生说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
一个月——正好是金融安全委员会主席人选确定的关键时期。魏若来心中冷笑，这个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回到车上，顾魏轻声问：\"你觉得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真假不重要。\"魏若来眼神锐利，\"重要的是，他选择在这个时候'病倒'，必然有所图谋。\"
果然，第二天就传出消息，由于方先生病重，金融安全委员会的主席人选将推迟确定。同时，委员会的部分职能暂时由央行代行——也就是落入了沈图南旧部的手中。
\"这是要架空我们的权力。\"顾魏分析道。
魏若来站在书房的战略图前，手指划过方先生的名字：\"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三天后的深夜，魏若来接到一个加密电话。对方使用了变声器，声音机械而冰冷：
\"魏专员，想见见真正的'龙王'吗？明晚十点，老城隍庙，一个人来。\"
电话随即挂断。顾魏担忧地看着魏若来：\"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魏若来沉思道，\"但这是接近真相的唯一机会。\"
他立即布置人手，在城隍庙周围设下天罗地网。同时，他让顾魏留在安全屋，通过监控指挥全局。
\"如果有危险，立即撤离，不要管我。\"魏若来郑重交代。
顾魏握住他的手：\"我等你回来。\"
老城隍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魏若来按照指示，独自走进庙内。香火缭绕中，一个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神像前。
\"你来了。\"身影缓缓转身，竟然是应该躺在病床上的方先生！
\"方先生？\"魏若来故作惊讶，\"您不是病重住院吗？\"
方先生微微一笑，气色红润，哪有半点病容：\"若来，我们不必再演戏了。沈图南应该都告诉你了吧？\"
魏若来保持警惕：\"告诉我什么？\"
\"'龙王'的真实身份。\"方先生踱步上前，\"没错，我就是'金环蛇'在中国境内的最高负责人。\"
\"为什么？\"魏若来痛心疾首，\"您是我最尊敬的师长......\"
\"师长？\"方先生冷笑，\"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权力才是永恒的。我苦心经营数十年，就为了等待掌控中国经济命脉的这一天。\"
\"所以您故意推荐我调查周慕白案，是想借我的手清除异己？\"
\"聪明。\"方先生赞赏地点头，\"周慕白和沈图南都太急躁了，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而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魏若来感到一阵恶心：\"我不是你的作品。\"
\"不，你是。\"方先生的眼神变得狂热，\"从你在柏林留学时，我就开始培养你。你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包括......\"
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包括你和顾医生的关系。\"
魏若来瞳孔猛缩：\"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那次在苏黎世的相遇是巧合？\"方先生大笑，\"那是我精心安排的！顾魏也是我选中的，为了让你有一个完美的'软肋'。\"
远在安全屋的顾魏通过监听设备听到这番话，浑身冰凉。他一直以为与魏若来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没想到竟然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魏若来强压怒火：\"你利用我们的感情？\"
\"感情是最容易操控的东西。\"方先生冷冷道，\"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者......\"
庙外突然传来枪声。方先生脸色一变：\"你带了人？\"
\"当然。\"魏若来亮出藏在身上的通讯器，\"我们的对话，已经同步传输到监察部门。\"
方先生不怒反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
他突然按下手中的遥控器，整个城隍庙顿时陷入黑暗。与此同时，顾魏那边的监控信号全部中断。
\"若来！\"顾魏对着失去信号的麦克风大喊，心急如焚。
黑暗中，魏若来与方先生展开搏斗。年迈的方先生竟然身手不凡，招招狠辣，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
\"我教你的每一招，我都知道怎么破解！\"方先生在黑暗中低吼。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阿文的呼喊：\"先生！我们被包围了！对方人数很多！\"
魏若来心中一惊，方先生竟然还埋伏了后手！
\"投降吧，若来。\"方先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你逃不掉的。\"
突然，一束强光从庙顶照下，正好笼罩住方先生。顾魏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
\"方先生，看看你脚下！\"
方先生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红色光圈中央。与此同时，庙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冲了进来。
\"你怎么......\"方先生震惊地看着走进来的顾魏。
\"我早就怀疑你的病情。\"顾魏冷静地说，\"所以在探望你时，在你病房安装了追踪器。\"
魏若来趁机制服方先生，给他戴上手铐：\"老师，这场戏该落幕了。\"
方先生突然疯狂大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金环蛇'无处不在！即使我倒下，组织也不会停止运转！\"
在押送方先生回看守所的途中，魏若来一直沉默不语。顾魏担心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我一直在想他最后那句话。\"魏若来轻声说，\"'金环蛇'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车队突然遭到袭击。数辆黑色轿车从岔路冲出，猛烈撞击押运车。
\"有埋伏！\"阿文立即还击。
枪声大作，押运车被迫停在路边。袭击者显然训练有素，火力凶猛，很快就压制住了护卫队。
\"他们的目标是方先生！\"魏若来判断道。
果然，袭击者集中火力攻击押运车，试图救出方先生。就在他们即将得手时，空中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是援军！\"顾魏惊喜地说。
然而直升机并没有支援他们，反而向押运车发射了火箭弹！
\"他们是要灭口！\"魏若来恍然大悟。
押运车在爆炸中翻滚，魏若来和顾魏被甩出车外。当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时，看到方先生已经从破损的押运车中爬出，正向着一架降落的直升机跑去。
\"不能让他跑了！\"魏若来举枪瞄准。
就在他准备射击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一枪击中了方先生的腿部。
\"沈图南？\"顾魏震惊地看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
沈图南举着枪，冷笑道：\"方志勇，没想到吧？我早就准备好反制你的后手了。\"
方先生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伤口：\"你......你这个叛徒！\"
\"彼此彼此。\"沈图南转向魏若来，\"魏专员，这个人情我算是还你了。\"
魏若来警惕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很简单。\"沈图南笑了笑，\"'金环蛇'有个规矩：龙王死后，由贡献最大的成员继任。而我，正好知道怎么找到组织的最高机密。\"
他话音刚落，突然脸色一变，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支弩箭正插在那里。
\"看来......还有人......黄雀在后......\"沈图南艰难地说完，倒地身亡。
魏若来立即寻找弩箭的来源，但袭击者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方先生看着沈图南的尸体，疯狂大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与'金环蛇'为敌的下场！\"
救护车和增援部队很快赶到。方先生被送往医院，魏若来和顾魏也随车前往。
在医院，医生为方先生取出腿上的子弹。由于失血过多，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他什么时候能醒？\"魏若来问主治医生。
医生摇头：\"很难说。就算醒了，可能也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顾魏为魏若来处理身上的擦伤，轻声问：\"现在怎么办？\"
魏若来看着监护室里的方先生，眼神复杂：\"等。等他醒来，告诉我们'金环蛇'的全部秘密。\"
然而第二天清晨，当护士查房时，发现方先生的病房空无一人。监控显示，他在凌晨时分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用轮椅推走，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把他救走了。\"魏若来看着空荡荡的病床，握紧了拳头。
顾魏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窗外，晨曦初现。上海在曙光中苏醒，但魏若来知道，这片繁华之下，依然暗流涌动。
\"金环蛇\"还没有被彻底铲除，\"龙王\"虽然重伤，但已经逃脱。而那个在最后时刻射杀沈图南的神秘人，更是让人不安。
\"我们回家吧。\"顾魏轻声说。
魏若来点点头，与他十指相扣。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一切挑战。
在回家的车上，魏若来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游戏才刚刚开始。新龙王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