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辰的“清算”计划,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在全球范围内同步引爆。匿名但证据确凿的文件被同时送达各大金融监管机构、顶尖媒体和学术委员会。内容触目惊心:威廉·陈通过空壳公司进行非法资金转移、利用学术影响力进行利益输送、长期雇佣网络水军和商业间谍攻击竞争对手、甚至包括一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私人交易记录……
一夜之间,威廉·陈精心经营多年的商业帝国股价崩盘,合作伙伴纷纷切割解约;他引以为傲的学术头衔被暂停调查,过往的“权威”言论成了业界笑柄;连“Aether”音娱也迅速将他踢出董事会,划清界限。真正的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伊莎贝拉女伯爵在风暴初起时便果断斩断了与威廉的所有联系,甚至私下联系江以辰,试图撇清关系,声称自己也是“被蒙蔽”。江以辰对此只是冷然回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然而,一条被逼入绝境的毒蛇,往往最为危险。
就在威廉·陈位于比弗利山庄的豪宅被法院贴封条的当天傍晚,刚刚结束大师班课程、准备返回住所的李惟,在艺术中心附近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被几个蒙面人强行掳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只留下地上挣扎时掉落的一页琴谱。
消息传到江以辰这里时,他正在安抚因为下午的惊吓而有些情绪低落的林清音。接到陈明的电话,他的眼神瞬间结冰。
“威廉最后的藏身地点锁定了,是城外一处他早年投资失败、废弃多年的录音棚。”陈明语速极快,“他要求……单独见太太,否则就……”
后面的话陈明没说,但意思不言而喻。威廉这是穷途末路,想要拉一个垫背的,而他认为最能刺痛江以辰的,就是林清音。
“不行!”江以辰斩钉截铁,周身戾气暴涨,“我亲自去。”
“学长!”林清音却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点名要见我,如果你去,李惟可能会有危险。”
她看着江以辰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相信我,也相信你。你为我布下的安全网,不会让我有事的。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他想要报复,想要看你痛苦。那我就去,让他亲眼看着,他的报复是如何在你我面前,不堪一击的。”
她不是在逞英雄,而是在分析了威廉·陈扭曲的心理后,做出的最理智判断。只有她出现,才能最大程度保证李惟的安全,也为江以辰的救援创造机会。
江以辰死死地盯着她,胸腔剧烈起伏,理智与情感在疯狂拉扯。他无法忍受她再次踏入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
“让我去吧,学长。”林清音垫脚,轻轻吻了吻他紧绷的下颌,“我们的节奏,什么时候怕过杂音?这次,我们一起,把这首破烂的废弃乐章,彻底终结。”
最终,江以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骇人的冷静。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用最快的语速交代了救援计划和几个关键暗号。
“好。按计划进行。”他的声音低沉如誓言,“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超过三秒。”
废弃录音棚位于洛杉矶远郊,荒凉破败。林清音按照要求,独自一人(明面上)走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充斥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威廉·陈如同困兽,衣衫不整,眼神狂乱,用手臂紧紧勒着李惟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明显是临时搞来的手枪,抵在李惟的太阳穴上。李惟嘴上贴着胶带,脸色因缺氧而发青,但眼神却死死地瞪着威廉,没有丝毫屈服。
“你终于来了!”威廉看到林清音,发出嘶哑的笑声,“看看!看看江以辰心爱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让他出来!我要看着他跪下来求我!”
林清音停下脚步,距离他们五六米远。她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威廉先生,”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破败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用音乐作为争名夺利的工具,早就忘了音乐本身的样子。真可悲。”
“闭嘴!”威廉被她的平静激怒,枪口晃动,“你懂什么?!如果不是江以辰,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我们,你也会倒在别人手里。”林清音打断他,目光扫过李惟,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说道,“因为你走的这条路,从根子上就是歪的。李惟母亲的悲剧,难道还不能让你醒悟吗?”
提到李惟的母亲,威廉眼神一颤,勒着李惟的手臂下意识松了一瞬。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破绽!
“砰!”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从高处某个通风管道传来。威廉持枪的手腕猛地一痛,手枪脱手飞出!是江以辰安排的狙击手!
与此同时,林清音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猛地向右侧扑倒!
几乎在她动作的同时,“哗啦——”一声,她头顶上方一块早就被做了手脚的、腐朽的隔音板连同吊灯一起砸落下来,正好隔在了她与威廉之间,扬起的灰尘瞬间遮蔽了视线!
“行动!”江以辰冰冷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传来。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各个隐蔽的入口突入,动作迅捷如电。威廉还没从手腕剧痛和视线受阻中反应过来,就被两个特勤人员死死按在地上。另一个人迅速解救了李惟,撕掉他嘴上的胶带。
李惟剧烈地咳嗽着,第一句话却是看向被灰尘笼罩的方向:“清音姐!”
“我没事。”林清音的声音从隔音板后传来,带着一丝呛咳。
灰尘渐渐落下,江以辰已经越过障碍,来到了林清音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上下检查:“伤到没有?”
“没有。”林清音摇头,对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看,我说过,没问题。”
威廉·陈被铐住,像一滩烂泥一样被拖起来。他看着相拥的江以辰和林清音,看着被安然救出的李惟,眼中充满了疯狂的不甘和彻底的绝望。
江以辰搂着林清音,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同看着一堆垃圾。
“你的乐章,到此为止了。”
威廉·陈嘶吼着被押了出去,他的咆哮在废弃的录音棚里回荡,成了他野心终曲里,最刺耳也是最无力的尾音。
李惟被医护人员包裹上保温毯,他走到林清音和江以辰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们。”
“是你先救了我。”林清音温和地看着他,“以后,可以安心做音乐了。”
回去的车上,林清音靠在江以辰怀里,疲惫却安心。
“结束了?”她轻声问。
“嗯。”江以辰吻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第二阶段,所有的杂音,都清理干净了。”
窗外,加州的夜空星河璀璨,仿佛在为这场最终的胜利,奏响无声却辉煌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