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刚触到青铜门边缘，那股寒意就顺着掌心往上爬。他没收回手，反而往前退了一步。金属摩擦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门缝扩大，足够一个人通过。
猫老大蹿进门内，在门口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秦川正要跟上，头顶的空气突然凝住。急冻鸟的虚影从空中落下，双翼展开，身体由气流与冰晶交织而成，轮廓清晰起来。它没有立刻攻击，只是盯着秦川，目光像能穿透皮肉，直看到骨头。
下一秒，极寒压下。
蓝白色的能量流从天而降，瞬间将秦川包裹。他的身体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层又一层的冰晶覆盖。冰茧闭合，像一颗巨大的卵，静静立在通道入口。
茧内的秦川感到体内一阵震动。那些分布在皮肤下的纹路开始发烫，背部的虚影翅膀猛然一震，竟在冰层中显出实体轮廓。寒能不断涌入，却被纹路导引着流向四肢，非但没有冻结血液，反而让力气一点点涨起来。
他试着动手指，发现能活动。意识集中到右掌，冰茧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棱面，像是无数小镜子拼成的壳。
外面，战斗员c从侧壁暗格跃出。他穿着银灰色装甲，手持激光枪，瞄准冰茧就是一击。红光打在冰面上，没有爆炸，也没有裂痕。光线在多层晶格间来回折射，最后散开，映在石墙上变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战斗员c皱眉，再次扣动扳机。三连射，全部被偏转。其中一束擦过石墙，留下浅痕。
冰茧裂开一条缝，秦川睁开了眼。他看着眼前的敌人，声音透过冰层传出：“你们不该打扰它。”
战斗员c后退半步，迅速从腰间取出手雷。他按下按钮，扔向地面。一圈波纹扩散开来，空气泛起涟漪，沙粒停在半空，门外的喷火龙影像也被定住。
可秦川的脚步没停。
他迈出冰茧，动作只慢了一瞬。体内的晶格纹路对那种时间类的能力毫无反应，就像那片停滞根本不存在。他清楚记得学者b说过的话——“你继承了他们的东西”。
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几步冲到战斗员c身后，秦川抬手按住对方肩膀。战斗员c猛地转身，还没来得及拔刀，猫老大从阴影里扑出。它的爪尖凝聚着寒气，刺穿装甲关节处的缝隙。一声闷响，护甲裂开，冷气钻进内部，顺着肢体蔓延。
急冻鸟鸣叫一声，双翼合拢再展。一道粗壮的冷冻光线从口中射出，贯穿整个通道。光线扫过战斗员c的身体，瞬间将其冻结。冰雕成型，保持着挣扎的姿态，立在原地。
秦川站在冰雕前，呼吸平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引导晶格护盾时的感觉还在。那种掌控不是靠想象，而是像伸手就能摸到身体的一部分。
猫老大跳到他脚边，耳朵竖起，盯着通道深处。
幽蓝的石条嵌在墙壁上，发出微弱的光。地面上的螺旋纹路一直延伸向内，越往里走，线条越密集。空气中有一丝极淡的金属味，混着陈年灰尘的气息。
秦川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纹路上。没有触发机关，也没有声音。但他能感觉到脚下有轻微的震动，像是某种装置在低频运行。
他抬起手腕，时间之羽还在跳动。频率和地面的脉冲一致。
猫老大突然伏低身子，尾巴绷直。秦川也停下动作。
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靠近。不是组织外围成员那种慌乱的步伐，也不是学者b那种缓慢试探的节奏，而是稳定、均匀，带着目的性。
秦川没有躲。他站直身体，右手放在腰侧，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脚步声停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拐角处。那人穿着银灰制服，胸前别着编号牌，手里拎着一把高频震荡刀。他看着秦川，又看了看被冻住的战斗员c，嘴角动了一下。
“你是秦川。”他说，“父亲是秦临，母亲是林昭南。”
秦川没回答。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人继续说，“你觉得我们是敌人。可你不知道这地方到底藏着什么。”
“那你告诉我。”秦川开口。
“不能在这里说。”那人摇头，“再往里面走三十米，有个控制室。那里有记录。你父母留下的。”
猫老大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
秦川盯着对方的眼睛。没有闪躲，也没有威胁的意思，但语气很坚定。
“你先放下刀。”
那人沉默几秒，把刀插回鞘中，双手举起。
“我可以带你进去。但只有一次机会。门开之后，倒计时启动，十分钟内必须出来，否则会被锁死。”
秦川没动。
“你不信我？”那人苦笑，“可你现在站的地方，本来就不该活着进来。既冻鸘认可你，不代表系统也会放行。我是唯一知道密码的人。”
通道里的风忽然变了方向。吹起了秦川的衣角。
他回头看了眼急冻鸟。它仍盘旋在空中，翅膀扇动的频率比刚才慢了些，像是在观察局势。
“带路。”秦川说。
那人转身往前走。脚步依旧平稳。
秦川跟上去，猫老大贴在他脚边，始终面向后方警戒。
走到一半，地面的纹路突然亮了一下。幽蓝的光顺着沟壑流动，像是被激活了什么程序。前方的空气微微扭曲，一道金属门从墙内滑出，挡住去路。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芯片，插入门侧的接口。滴的一声，门开了。
里面是个不大的房间，四面都是屏幕。中央有张操作台，上面放着一台老式录像机，连接着显示器。屏幕上一片雪花，似乎很久没人用过。
“这是你母亲最后一次进入这里的记录。”那人指着录像机，“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来了，一定要看这个。”
秦川走近操作台。他的手指碰到录像机外壳，上面有一道划痕，形状像月牙。
猫老大突然跳上台面，鼻子凑近那道划痕，轻轻嗅了嗅。
秦川按下播放键。
画面闪了几下，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白色实验服，背对着镜头，正在输入密码。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枚吊坠，形状和猫老大的项圈一模一样。
“若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时机到了。”女人开口，声音平静，“基因共鸣术即将启动，而你是唯一能承受它的人。”
屏幕上的女人转过身。
秦川的呼吸停了一瞬。
那是他母亲的脸。
她的眼神和记忆中一样，冷静中带着温柔。她抬起手，指向摄像机外的某个位置。
“不要相信任何自称来自‘时研部’的人。”她说，“包括那个拿着怀表的b号。真正的钥匙不在他们手里，而在你身边。”
猫老大耳朵猛地一抖。
女人继续说：“项圈不是装饰。它是你父亲用最后一份样本做的。当你听见冰阶鸣响，就把它放进凹槽。记住，必须是你亲手放，不能让别人碰。”
画面突然晃动。
外面传来撞击声，像是有人在砸门。
“他们来了。”女人低声说，“时间不多。如果你还想知道真相，就继续往最深处走。实验室在地下三层，密码是你出生那天的坐标。”
她最后看了一眼镜头。
“儿子，别怕。你不是一个人醒来的。”
画面戛然而止。
房间里安静下来。
秦川站在原地，手还放在录像机上。他的指节微微发白。
猫老大跳下操作台，走到他脚边，抬头看着他。
外面的通道里，急冻鸟的翅膀缓缓收拢。它落在地上，一步一停地朝房间走来。
秦川抬起头，看向那个带路的人。
“地下三层怎么下去？”
那人张嘴刚要回答——
整栋建筑突然震动。
头顶的灯闪了一下，熄灭。应急光源启动，红光笼罩四周。
操作台上的录像机自动弹出磁带，屏幕重新亮起。这次没有图像，只有一行字缓缓浮现：
“检测到血脉认证，基因共鸣术协议激活。倒计时：九分三十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