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寒让人敲了集合钟。
各部首领闻风而动。
这场军事会，关系着下一步的生死仗。
林晚星心里头直打鼓。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得加派人手守着，”她拽住沈墨寒的袖子，“我眼皮子跳得厉害。”
沈墨寒皱了皱眉。
挥挥手，让卫兵多布了三层岗。
林晚星摸了摸兜里的电磁干扰器，那玩意儿是简易的，却能救命。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将领们扯开嗓子咳嗽。
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等着沈墨寒发话。
沈墨寒站在地图前。
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
声音洪亮，部署着下一步的攻防。
林晚星坐在角落。
手里端着搪瓷缸，没喝一口。
眼睛跟雷达似的，扫过每个人的脸。
第三团的张团长猛地站起。
木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
全场瞬间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姓沈的！你这是把弟兄们往火坑里推！”
他脸红脖子粗，眼神直勾勾的，像中了邪。
嘴里的话没头没脑，听得人一头雾水。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
这眼神不对啊。
飘忽得厉害，像是被人牵线的木偶。
张团长的手往胸口摸去。
动作又快又急。
林晚星瞅见他衣襟下鼓鼓囊囊的轮廓，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
“有炸弹！”她吼出声，声音劈了叉。
手已经按下了干扰器的开关。
“嗡——”那小东西在兜里震得厉害。
她像只受惊的猫，扑了过去。
膝盖顶在张团长后腰上。
两人“咚”一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
张团长跟疯了似的挣扎。
胳膊肘往后怼，差点撞着林晚星的脸。
嘴里骂骂咧咧，全是些不着调的浑话。
炸弹没响。
电磁干扰起作用了。
可会议室已经炸了锅。
“娘哎！”有人怪叫着往桌子底下钻。
“快趴下！”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椅子倒了一片，文件撒得满地都是。
沈墨寒站在原地没动。
拳头攥得咯咯响。
眼睛里的火能把人烧化。
林晚星死死按住张团长的手。
那手还在往引爆器上够。
她腾出一只手，照着他后颈猛劈下去。
张团长哼都没哼一声，软了半截。
林晚星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
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
一窝蜂似的冲上来。
“咔哒”一声，手铐锁住了张团长的手腕。
现场渐渐安静下来。
只剩下粗重的喘气声。
烟雾还在飘，只是没人再抽了。
林晚星撑着桌子站起来。
腿肚子有点打颤。
“都别怕，没事了。”她声音还有点抖，却透着稳。
沈墨寒大步走到她身边。
眼神里的担忧快溢出来了。
手在她胳膊上捏了捏，又赶紧松开。
林晚星从兜里掏出几张纸。
是王浩之前塞给她的情报。
“他早就跟对面勾搭上了，”她扬了扬纸，“我听见他心里盘算好几天了。”
将领们伸长脖子看。
有人“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
“狗娘养的，差点把咱们一锅端了！”
林晚星把证据摆得明明白白。
哪次送情报，哪回接头。
连他夜里翻来覆去念叨的浑话都学了一遍。
沈墨寒看着她，眼神亮得吓人。
里头有敬佩，有后怕。
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乎劲儿。
林晚星站在那儿，腰杆挺得笔直。
刚才扑出去的狠劲还没散。
在场的谁都不敢再把她当普通娘们看。
“这妹子，真中！”有人低声赞叹。
“要不是她，咱们现在都成灰了。”
纷纷竖起大拇指，眼里全是服气。
沈墨寒拍了拍她的肩膀。
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能稳住她的晃悠。
“干得漂亮。”他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林晚星扯了扯嘴角。
“为了弟兄们，应该的。”
抬手擦了把汗，手背上还有刚才蹭的灰。
会议接着开。
没人再敢走神。
烟雾重新升起，却多了股子狠劲。
林晚星坐在那儿，端起搪瓷缸喝了口。
水是凉的，心里却烧得慌。
她提了几个点子，都被沈墨寒拍板定了。
沈墨寒瞅着她。
这姑娘，真是块打仗的料。
比爷们还豁得出去。
散会时，将领们走得脚步匆匆。
没人再闲聊扯皮。
个个脸上带着凝重，肩上像压了千斤担。
会议室里一片狼藉。
椅子东倒西歪。
地上还有林晚星和张团长扭打的痕迹。
沈墨寒踢开脚边的碎瓷片。
“今儿这事，多亏了你。”
语气里的后怕藏不住。
林晚星蹲下去，捡起那个还在发烫的干扰器。
“敌人这是急了，”她捏着那玩意儿，“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墨寒点了点头。
眉头拧成个疙瘩。
“加派双岗，查！给我往死里查！”
林晚星心里清楚。
这只是开始。
那个躲在暗处的“王工”，肯定还有后招。
沈墨寒看着她紧绷的侧脸。
突然觉得，有她在身边，再大的坎儿都能迈过去。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了。
两人站着没说话。
空气里都是火药味散后的焦糊气。
窗外的风刮得紧，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沈墨寒的手伸了过去。
轻轻握住林晚星的。
她的手还在抖，却很暖和。
林晚星心里一颤。
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里。
那里面有光，比火把还亮。
“晚星，以后不管出啥事儿，”沈墨寒的声音很沉，“咱俩一起扛。”
林晚星点了点头。
眼眶有点热。
“嗯，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卫兵来收拾残局了。
两人赶紧松开手，脸上都有点红。
林晚星理了理衣角。
沈墨寒背过身，假装看地图。
空气里的尴尬，混着硝烟味，有点怪。
走出会议室时，太阳正毒。
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晚星抬手挡了挡，手腕上还有刚才扭打的红印。
沈墨寒看见那红印，眉头又皱起来。
“回去擦点药。”
语气硬邦邦的，却带着关心。
“不碍事。”林晚星笑了笑。
心里头，却把那“王工”骂了八百遍。
两人并肩往帅府走。
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
胳膊时不时碰到一起，又赶紧分开。
谁都没说话。
可心里都明白。
这坎儿过去了，下一个坎儿，说不定更险。
暗处的墙角里。
有人把这一幕看得真真的。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林晚星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背后有眼睛盯着。
她攥紧了兜里的干扰器，指节泛白。
沈墨寒察觉到她的异样。
“咋了？”
“没事，”林晚星摇摇头，“就是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沈墨寒往四周看了看。
眼神冷得像冰。
“不管谁在捣鬼，来了就别想走。”
风又起了。
吹得路边的树叶哗哗响。
像是在应和着什么。
这场会议的劫数是过了。
可更大的风暴，怕是正在哪儿憋着劲儿呢。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跟着沈墨寒往前走去。
脚下的路，好像突然变得格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