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寒的书房里，煤油灯芯跳得厉害。
林晚星刚跨进门，就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沈墨寒背对着她站着，手指死死抠着桌沿。
“说。”他声音沉得像蘸了冰，没回头。
林晚星也不绕弯子，把录音笔往桌上一放：“内鬼是老张，机要处的。”
“滋啦”一声，录音里传出模糊对话，混着老张那标志性的烟嗓。
沈墨寒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吓人：“这个老东西！我待他不薄！”
“不止他。”林晚星补了句，语气发沉，“背后是王浩，那个穿越的杂碎。”
她把王浩造“钢铁战车”、想夺地盘的事儿全盘托出。
沈墨寒的脸彻底黑了，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狗娘养的！敢阴到老子头上来！”他爆了句粗口，胸口剧烈起伏。
林晚星盯着他：“老张是‘夜莺’的线人，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沈墨寒眯起眼，戾气稍敛：“你的意思是？”
“给他份假布防图，让他传给王浩。”林晚星语速飞快，“同时派精锐去端了战车基地。”
沈墨寒点头，又皱眉：“可基地在哪儿？王浩那厮藏得深。”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林晚星早有打算，往前凑了半步：“我去会会老张，扮成‘夜莺’的联络人。”
沈墨寒脸色一变，伸手就拽住她手腕：“不行！太险了！”
他掌心的温度滚烫，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骨头。
林晚星挣了挣，没挣开，干脆直接说：“只有我能听他心声，一探一个准。”
她晃了晃另一只手，空间里摸出个小巧的金属玩意儿：“这是微型窃听器，藏领口就行。”
沈墨寒盯着她眼里的坚定，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知道林晚星说的是唯一的法子。
沉默半晌，他松开手，语气软了些却带着命令：“我派赵磊带人埋伏在附近，有事开枪为号。”
林晚星笑了笑：“成，就这么定。”
转天傍晚，城外破庙里。
林晚星裹着件灰布褂子，帽檐压得极低，靠在柱子上等着。
冷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
她摸了摸领口的窃听器，又把空间里的手枪往腰后挪了挪，心里有底。
没等多久，老张那佝偻的身影就出现在庙门口。
他东张西望了半天，才蹑手蹑脚走进来，嘴里还碎碎念：“怎么换了人……别是陷阱……”
林晚星心里冷笑，这老小子倒还挺谨慎。
她故意粗着嗓子开口：“‘夜莺’让我来的，老张秘书？”
老张浑身一僵，抬眼打量她：“你……你有什么凭证？”
林晚星早从他心声里摸透了暗号，直接抛过去：“西风烈，北雁归。”
老张眼神松了些，却还是没完全放下戒心，搓着手来回踱步。
“布防图呢？‘夜莺’催得紧。”林晚星追问，盯着他的脸。
老张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却没立刻递过来。
林晚星清晰听见他的心声：“这女的靠谱不？要是沈帅的人，我就完了……基地的事儿可不能说……”
她故意板起脸：“磨磨蹭蹭的，‘夜莺’要是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
这话戳中了老张的软肋。
他哆嗦了一下，赶紧把油纸包递过去，嘴里嘟囔：“别催别催，这不是给你了嘛。”
林晚星接过来，指尖故意碰到他的手，冰凉刺骨。
“王浩那边怎么样了？”她状似随意地问，眼睛却死死盯着老张。
老张眼神闪烁，下意识后退半步：“你……你问这个干嘛？”
“‘夜莺’要知道进度，免得误了事儿。”林晚星语气强硬，不给反驳的余地。
老张的心声瞬间乱了：“说不说？说了会不会被灭口？可不说她肯定起疑……”
他挣扎了半天，终于压低声音：“那……那战车基地在西山废弃矿洞，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
成了！林晚星心里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庙外传来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声。
老张脸唰地白了，腿都软了：“坏了！是不是被发现了？！”
林晚星也绷紧了神经，手摸向腰后的枪。
她侧耳听着外面的心声，全是些巡夜兵的闲聊，才松了口气。
“慌什么，是巡逻的。”她瞪了老张一眼，“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老张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往庙后跑，衣角都刮破了。
林晚星等他跑远，才靠在柱子上缓了口气，手心全是汗。
这趟活儿，真是刀尖上跳舞。
她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响动。
林晚星猛地回头，手里的枪已经举了起来。
是赵磊，带着两个弟兄从暗处走出来，压低声音：“林小姐，没事吧？”
“没事。”林晚星收了枪，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东西拿到了，基地位置也摸清了。”
赵磊眼睛一亮：“太好了！沈帅正等着消息呢！”
林晚星却皱起眉，刚才老张的心声里，好像藏着别的东西。
他念叨着“不止我一个”，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除了老张，还有别的内鬼？
夜风更冷了，吹得破庙顶上的瓦片哗哗响。
林晚星把油纸包递给赵磊：“你先把这个送回去给沈帅，我再留一会儿看看。”
赵磊急了：“那怎么行？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空间，真出事能立刻躲进去。”林晚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别耽误了正事。”
赵磊拗不过她，只好带着人先走，临走前反复叮嘱：“有事一定开枪！”
庙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林晚星一个人。
她靠在冰冷的柱子上，集中精神听着周围的心声。
除了远处巡夜兵的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庙后传来。
不是老张的，这人脚步更稳，带着股杀气。
林晚星心里一紧，迅速躲到柱子后面，屏住了呼吸。
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手里拿着刀，四处张望。
是王浩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黑影在庙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人，嘴里骂了句脏话，转身就要走。
林晚星正想松口气，却听见他的心声：“md，老张那废物没被发现？看来得找机会做了他，省得坏事……”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背后还有人，而且想杀老张灭口！
她看着黑影消失在庙外，握紧了拳头。
这盘棋，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现在不仅要端掉战车基地，还得查清楚老张背后的“其他人”是谁。
她转身走出破庙，夜色正浓。
远处的天空，似乎有雷声隐隐传来，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林晚星加快了脚步，得赶紧把这新情况告诉沈墨寒。
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