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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东宫引 >   第86章 赏梅宴

专为赏梅宴辟出的“疏影园”,此刻却是一派精心妆点的冬日盛景。

园中遍植老梅,虬枝盘曲如墨线勾勒于铅灰天幕,枝头琼苞初绽,点点红萼、粉蕊、白瓣,在尚未消融的薄雪映衬下,愈发清艳逼人。

园子中央,一道引自御河活水的清溪蜿蜒而过,此刻并未封冻,水流潺潺,清可见底,倒映着天光、梅影与岸边错落安置的精致席位。

溪畔,依着梅树疏密,铺陈开数十张紫檀木或黄花梨的小方桌、绣墩、圈椅,皆覆着锦缎桌围椅披,绣着应景的喜鹊登梅、暗香疏影图样。

桌上设着暖炉温酒,各色精巧点心果盒琳琅满目,银箸玉杯在清寒的日光下流转着冷光。

这便是叶妙音口中“风雅松快”的赏梅宴。

李承鄞端坐于主位旁侧稍高的暖阁中。此处视野极佳,既可俯瞰整个园景,又能避开下方过于喧嚣的目光。

他身着玄青缂丝云龙纹常服,外罩一件银灰色狐裘大氅,金冠束发,仪态端方。

叶妙音端坐主位,雍容华贵,嘴角噙着母仪天下的笑意,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下方每一位待选闺秀的言行举止、容色气度。

礼乐司奏着清雅的丝竹,乐声淙淙如溪水,更衬得园中人语切切,环佩叮当。

裴赫卿作为禁军统领,并未着甲胄,只一身玄青近卫常服,腰悬佩刀,身影如标枪般挺立在暖阁一侧的廊柱阴影下。

那张清冷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映月,平静无波地倒映着园中众生相。

他看到了几位世家贵女在溪边“偶遇”,笑语晏晏间眼底的较量;看到了有人故作矜持地抚弄梅枝,眼神却频频飘向暖阁方向;也看到了皇后身边女官看似无意地走动,实则将每一处细节都纳入眼底,记在心中。

园中气氛看似闲适风雅,实则暗流汹涌,每一缕梅香里都裹着无声的试探与较量。

李承鄞的目光,再一次看似不经意地滑过溪流下游,那片开得最盛的白梅林畔。

那里设着几张略显僻静的席位。他的指尖在膝上微不可察地蜷了一下。

时间悄然流逝。

暖阁下的丝竹声悠扬,闺秀们的低语浅笑如春日莺啼,溪水淙淙流淌,梅香浮动。

可李承鄞的心,却如同置于冰炭之上。

他目光扫过那片空置的白梅林畔席位已不知第几次,每一次落空,都像有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心口越缠越紧。

那抹期待中的天水碧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叶妙音端起白玉盏,浅啜一口蜜酿,雍容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与极淡的冷诮。

她并未言语,只对身边侍立的女官微微颔首。

女官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后一步,手中捧着的小册子,记录的笔触更加细密。

就在此时,暖阁下靠近溪边回廊的一隅,一阵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私语,乘着一阵微冷的穿堂风,断断续续地飘了上来:

“……瞧见没?太子殿下刚刚是不是往这边看了?”

“哪里是看你?是看姜家那位吧?可惜了……”

“可惜什么?她架子倒大,连皇后的赏梅宴都敢不来?”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慈宁宫的常客……”

“那又怎样?今日这宴席……”

“……你们都没看见吗?刚才开宴前,我在那边角门,亲眼瞧见的!”

一个略带神秘的声音插了进来,刻意压得更低,却因急于分享而显得格外清晰。

“容霜姑姑亲自来的!那可是太后娘娘跟前第一等的心腹!姜小姐只说了句‘有劳容霜姑姑’,就跟着走了,连园子都没进呢!直接往慈宁宫方向去了……”

“慈宁宫?!”

几声压抑的低呼响起,“太后娘娘这时候传召?”

“可不是嘛!太后娘娘想见外孙女,谁还能拦着不成?皇后娘娘的宴席也得靠后……”

他猛地侧过头,目光如寒电般射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那几个聚在一起、犹自低声议论的闺秀被这无形的、来自高处的冰冷威压惊得浑身一颤,瞬间噤若寒蝉,慌忙低下头,再不敢言语。

她优雅地放下茶盏,目光依旧温和地扫视着下方,唇边甚至噙着一丝赞许的笑意,似乎对某位闺秀的仪态颇为满意。

“鄞儿,”

也没有温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暖阁内令人窒息的死寂,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可是觉得炭气闷了?瞧你脸色有些不好。要不要命人将暖阁的窗子开条缝,透透气?

劳母后挂心,”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唯有那过于紧绷的声线泄露了一丝端倪,“园中梅香馥郁,儿臣一时贪看,有些失神了。”

妙音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那笑意如同精心描绘的面具,完美无瑕。

她轻轻抚了抚袖口繁复精致的翟鸟纹样,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掌控全局的威仪,清晰地传遍暖阁上下:

“开宴吧。”

早已侍立多时的宫娥内监们鱼贯而入,流水般奉上各色珍馐佳肴。

丝竹之声也陡然转亮,换上了更为欢快的曲调。

叶妙音的目光,如同巡视领地的凤凰,缓缓扫过溪畔每一张精心妆点的容颜。

那些女子,或端庄,或娇媚,或清丽,皆出身煊赫,背后是盘根错节的五姓七望——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赵郡李氏、陇西李氏……她们的父兄叔伯,此刻或许就在宣政殿上决定着帝国的走向。

这些名字,这些姓氏,如同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笼罩在这片精心布置的梅园之上。

“鄞儿,”

叶妙音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慈爱与引导,她微微侧身,指向溪水上游一位身着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袄裙、发间簪着赤金累丝嵌红宝牡丹步摇的少女。

“你瞧,那是荥阳郑氏的嫡女郑姝儿,听闻她琴棋书画皆精,尤擅古琴,一曲《高山流水》颇得名家真传,性子也温婉娴静。”

李承鄞的目光依言投向那郑姝儿。少女微微垂首,姿态矜持而优雅,挑不出一丝错处。

她面前案上,确实摆着一张造型古朴的七弦琴。

“嗯。”

李承鄞的回应只是一个极轻的单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叶妙音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指尖微动,指向另一侧:“再看那位着水红织金缠枝莲纹襦裙的,是太原王氏的王幼薇。其父王珣现任吏部尚书,乃朝廷股肱。此女不仅容貌端丽,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便通晓掌家理事之道,进退有度,颇有大家风范。”

李承鄞的目光再次掠过。王幼薇正与邻座一位闺秀低声交谈,侧脸线条柔美,举止从容得体,确实显得沉稳大方。

他的视线并未停留,反而下意识地再次飘向那片空置的白梅林畔。

“那位是清河崔氏的三小姐崔明玉,亦是你皇祖母的母家,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好。

“范阳卢氏的大姑娘卢雪晴,骑射功夫不让须眉,性子也爽利……

“陇西李氏的李晚照,精于茶道……”

她们言笑晏晏,顾盼生辉,努力在皇后面前展现着最美好的一面,目光也时不时地、带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热切,飘向暖阁之上的太子。

“……鄞儿?”

皇后叶妙音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与探究,“本宫说了这许多,你可有……中意的?”

李承鄞猛地回神。

他抬眼,迎上母后那双深不见底、带着审视与压迫的眸子。

园中的丝竹、笑语、梅香……在这一刻骤然远去。

暖阁内只剩下母子二人无声的对峙,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李承鄞的唇线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他缓缓放下玉杯,杯底与紫檀案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却沉闷的轻响。

“母后明鉴,”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诸位小姐皆乃名门淑媛,才貌双全,风姿各异,实乃我朝闺秀之典范。儿臣……一时看得眼花缭乱,实难取舍。婚姻大事,关乎国体,非儿臣一人可轻率定夺。儿臣斗胆,请母后为儿臣……细细考量,定夺良配。

一串清脆急促的环佩叮当声,伴随着少女特有的、毫无阴霾的欢快嗓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活鱼,骤然打破了暖阁内令人窒息的沉凝,也惊动了下方正各自施展手段的闺秀们!

“皇兄!母后!我来啦——!”

昭仪公主李念毓,像一只误入大人棋局的、色彩斑斓的翠鸟,裹着一身娇艳的茜红羽缎斗篷,从暖阁侧面的回廊里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

她小脸红扑扑的,额发被风吹得微乱,一双杏眼亮得惊人。

“毓儿?”

叶妙音雍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迅速舒展开,换上了慈爱的笑容,“怎地跑得这样急?快过来,别摔着。”

李念毓哪里顾得上这些,她三两步跑到暖阁栏杆边,扶着雕花栏柱,口中啧啧有声:“哇!好多人!好漂亮的花儿!母后,这就是给皇兄选妃的赏梅宴吗?我听说可热闹了!”

李承鄞看着妹妹那毫无心机的模样,心中那沉甸甸的阴郁竟被冲淡了一丝,却又涌起一股更深的无奈。

他刚想开口让她安静些,变故却已然发生!

“铮——!”

一声清越悠扬的琴音,如同裂帛,骤然压过了园中略显嘈杂的丝竹和人声!

只见那位荥阳郑氏的郑姝儿,不知何时已端坐琴前,纤纤玉指在七弦上灵动翻飞。她弹奏的正是皇后方才提及的《高山流水》。

琴声一起,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自然也引来了暖阁上李念毓好奇的注视。

郑姝儿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指下琴音越发流畅从容。

几乎与此同时,溪流对岸,太原王氏的王幼薇也站了起来。

她并未抚琴弄墨,而是端起一杯温酒,对着暖阁方向盈盈一礼,:“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在上,臣女王幼薇,谨以此杯薄酒,敬祝我朝江山永固,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太子殿下福泽绵长!”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容禀!”

范阳卢氏的卢雪晴不甘人后,她本就以爽利着称,此刻更是干脆利落地起身,对着暖阁方向抱拳行了个英姿飒爽的礼,朗声道:

“臣女卢雪晴,自幼习武,略通骑射!今日见此梅林雪景,倒想起一首边塞咏梅诗,斗胆献丑,为娘娘与殿下助兴!”

紧接着,又有几位贵女或献上精心准备的绣品,或即兴作画题诗,或展示精湛的茶艺……

一时间,溪畔梅林间,丝竹声、吟诵声、笑语声、赞叹声交织成一片,竟比方才开宴时还要热闹几分!

五姓七望的明珠们,如同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花朵,使出浑身解数,将各自家族精心培育的才情、仪态、气度,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暖阁之上的太子面前。

“哇!她们都好厉害呀!

而李承鄞,端坐在那一片喧嚣与献媚的漩涡中心,却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直冲头顶!她们越是卖力,姜保宁那抹清冽的天水碧身影在他心中就越发清晰,慈宁宫那道无形的旨意带来的屈辱感就越是灼人!

他下颌绷紧,喉结剧烈地滚动,几乎要压抑不住那即将喷薄而出的、冰冷的厌恶。

就在这时,那位最是爽利大胆的卢雪晴,竟在吟诵完诗句后,径直端起一杯温酒,在宫娥的引导下,踏上了通往暖阁的木阶!

她步履轻快,几步便来到暖阁之上,在距离李承鄞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深深福礼:

“太子殿下!”

她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更多的却是大胆的期许,“雪晴敬慕殿下威仪,此杯薄酒,聊表寸心,请殿下……赏脸!”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李承鄞,脸颊因激动而泛红,双手捧着那杯酒,仿佛捧着一颗滚烫的心。

李承鄞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冷冷地扫过卢雪晴和她手中那杯酒。

裴赫卿的身影,在廊柱的阴影里微不可察地向前挪动了半步,目光锐利地锁定了卢雪晴的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空气几乎凝固的瞬间。

姜保宁步履从容,穿过骤然寂静的梅林。无数目光织成无形的网,她却如履平地,裙裾拂过薄雪,清冽得不染尘埃。

她行至阶下,对着皇后凤座方向,姿态恭谨地深深福礼:

“臣女姜保宁,叩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声音清越如碎玉,“奉太后娘娘口谕,前些日子新进贡了些玉佛手瓜与金丝雪耳,乃斋戒清供佳品。太后娘娘念及皇后娘娘辛劳,特命臣女取来敬献,愿娘娘凤体康泰。”

她微微垂首,语带恰到好处的歉然,“臣女奉懿旨取物,又蒙太后娘娘垂询多时,以致误了赏梅宴吉时,未能及时觐见,恳请皇后娘娘恕罪。”

“姜小姐有心了。”

叶妙音的声音温和依旧,却渗出丝丝凉意,“太后慈恩,本宫感念。奉旨行事,何罪之有?”

话锋陡然一转,重压如山,“只是,礼数不可废。既来迟未及参宴,此刻觐见,便该全了觐见之礼。”

“赐——跪——!”

内监会意,无声而强硬地示意长跪!

姜保宁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缓缓屈膝,姿态依旧优雅,双膝却稳稳落在那冰冷坚硬的青砖之上!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半晌过后,李承鄞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母后。

“姜小姐奉皇祖母懿旨而来,一路辛劳,又蒙皇祖母垂询多时,显是皇祖母心头所系。”

他微微停顿“皇祖母素来慈爱,最是体恤晚辈。这青砖地寒气深重,若是跪久了,寒气侵骨,损了姜小姐玉体,倒显得我们……有负皇祖母慈恩了。”

“太子虑事倒是周全。” 叶妙音的声音依旧平稳。

“只是礼法森严,岂能因一人之故而废弛?姜小姐既知礼数,自当明白其中道理。”

她话锋一转,带着施舍般的刻薄,“不过,太子所言也有理。本宫体恤太后慈心,也念姜小姐初犯……”

她微微抬手,指尖的赤金护甲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光:

“来人,赐锦垫。”

阶下内监立刻捧上一个厚实的锦缎软垫。然而,那垫子并未放在姜保宁膝下。

而是——放在了她的脚边!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李承鄞看着那刺眼的锦垫,胸腔里那被强行压制的熔岩几乎要冲破桎梏,他搭在身侧的手,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

那目光再次投向姜保宁时,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冰冷的寒气是如何透过单薄的衣料,侵蚀她纤细的膝盖。

然后姜保宁缓缓地、深深地,对着凤座的方向,再次俯首叩拜下去!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她的声音依旧清越,平静无波,沉静如渊,不卑不亢。

李承鄞霍然起身,动作沉稳如山岳倾起,那玄青的袍袖在他身后划出一道沉凝的弧线。

他没有疾冲,而是步履沉稳,带着储君应有的威仪,一步、一步,踏下台阶,他的脚步声落在冰冷的阶石上,清晰而沉重,如同战鼓擂动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径直走到跪着的姜保宁身侧,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仿佛隔绝了所有来自高处的冰冷视线。

他的目光并未立刻投向皇后,而是先落在了那放在姜保宁脚边的锦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

随即,他微微俯身,却不是去碰那锦垫,而是将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伸到了姜保宁低垂的视线下方。

“姜小姐,”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同沉钟,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园子里,“奉太后懿旨献礼,辛劳有功。这礼,皇后娘娘已受。地上寒凉,不必再跪了。”

姜保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冽如秋水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看着眼前那只摊开的、属于当朝太子的手,看着他沉稳如山、毫无波澜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眼神。

姜保宁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拉起,身体微微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膝盖离开冰冷砖石的瞬间,一股暖意尚未升起,巨大的恐慌已攫住了她!她脸色瞬间煞白,猛地挣脱开李承鄞的手,几乎是本能地再次屈膝就要跪下去,声音带着惊惶的颤抖:

“殿下不可!臣女不敢!礼数……”

“起来。”

他猛得把姜保宁一把拉起,一股强大而温热的力道瞬间包裹了她冰凉的手指!李承鄞稳稳地握住她的手,动作沉稳有力,将她从冰冷的青砖地上扶了起来!

李承鄞并未立刻松开她的手,而是借着扶她站稳的姿势,微微侧身,将她半挡在自己与皇后冰冷视线的方向之间。

“皇祖母慈恩浩荡,赐下贡品,又垂询姜小姐多时,显是极为看重。”

李承鄞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字字千钧,裹挟着太后的名义,如同最坚固的盾牌,“姜小姐奉旨而来,献礼有功,若因区区礼数小节而损了玉体,岂非辜负皇祖母一片慈心?更是对母后今日‘恩典’的不敬!母后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他微微侧首,对身后早已被这沉稳却石破天惊的举动震得魂飞魄散的宫女沉声道:“暖炉。赐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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