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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东宫引 >   第141章 棋局

暮春的晨光透过茜纱窗,滤成一片朦胧的暖金色,悄然铺陈在积着微尘的紫檀木地板上。

姜保宁踏进永思殿,积灰的地板上,晕开一片朦胧而温暖的金色光晕。

她穿着鹅黄和浅紫交织的汉服,斜开的交领自右肩上方斜斜向下,蜿蜒至左腋下系合,斜开的领口,恰到好处地敞露出内里一痕雪色中衣的窄边,更将一段精致如白玉雕琢的锁骨暴露在微凉的晨光里。

往日里华丽宫装和高髻都梳腻了,这次她任由三千青丝散落在肩头,下方有一根紫色的发带固定,上方挽成两处不同的形状由绢花固定,时而晃动,灵动可爱。

她的目光,穿过浮动着微尘的光柱,牢牢地、眼神锁在正前方墙壁悬挂的那幅半身画像上。

画中人,眉如新月,眸似点漆,唇角噙着一抹温婉沉静的笑意,眼神清澈而明亮,直抵人心——那是她的母亲,李芷宁。

画师技艺精湛,连她鬓边一缕微卷的发丝,眉梢眼角那一点温柔的神韵,都捕捉得栩栩如生。旧居里,母亲留下的气息似乎从未消散,混合着陈年木料散发的幽香、书卷的墨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母亲特有的清甜冷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无声地包裹着她。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她微红的眼眶中溢出,饱满、晶莹,沿着她光洁细腻的脸颊无声滚落。泪珠滑过优美的下颌弧线,最终滴落在烟霞色的交领衣襟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如同心口无声蔓延的悲伤印记。

“母亲……”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被空气里的微尘托着,带着细微的、压抑不住的哽咽,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宁儿……要嫁人了。” 她向前挪了一小步,指尖下意识地抚过冰凉的紫檀木画框边缘,仿佛想触碰画中人的温度。

画像上的女子依旧温柔地笑着,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沉默地、永恒地注视着她唯一的女儿。

“夫君……是承鄞。”

念出这个名字,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涌上极其复杂的滋味。

“您应该见过他,他是舅舅的第五个儿子。

“他对我很好,比爹爹还要好,他虽是一国储君但他对我爱如珍宝…

更多的泪水迅速蓄满了她的眼眶,模糊了画中母亲清晰温柔的容颜。

她微微仰起头,想将泪水逼回去,却只是徒劳。

“他现居的东宫离您的凤仪宫很近很近,女儿也能常常去看您。

“阿娘,快十七年了,你的样子宁宁早就忘记了,你在天界玩够了就穿过那层层云雾,往人间看看,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有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在人间看着你。

她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下来:“阿娘,宁宁很想你,你什么时候来梦里看看我…

就在她沉浸在这无人回应、唯有画影相伴的孤寂倾诉中时,身后那厚重的、绣着缠枝莲纹的锦缎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岁月痕迹的大手轻轻掀起。

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踏着光洁的地板,打破了满室的寂静与哀思。

姜保宁背脊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小鹿。几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她猛地抬手,用那烟霞色宽大的云锦衣袖内侧,狠狠而迅速地擦过眼角和脸颊的泪痕。

姜烨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外间的微凉气息。

他站定,目光先是落在女儿身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同样穿着浅色衣裙、眉目含笑的李芷宁就站在这里。目光掠过女儿微红的眼和鼻尖,再缓缓移向墙壁上那幅永远定格在青春年华的画像,姜烨的心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时光无情,女儿已亭亭玉立,即将步入那九重宫阙,成为太子妃,走上一条与她母亲截然不同、却同样布满荆棘的深宫之路。

欣慰、担忧、不舍,还有对亡妻深沉的怀念,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宁宁,”

姜烨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犹豫。

他目光复杂地从画像上收回,重新落在女儿倔强挺直的肩膀和那双酷似亡妻、此刻却盈满了超越年龄的清醒与力量的眸子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缓缓问出那句压在心底的话,“爹……只想听你一句真话。你,是真的想嫁给太子吗?抛开什么家世、责任,就你自己,心里……可想?”

姜保宁迎上父亲深邃探究的目光,那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此刻却深不见底,没有丝毫的躲闪或迷茫。

她挺直了脊背,下颌微微扬起一个坚韧的弧度,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波淬炼后的笃定与穿透力:

“父亲,” 她开口,字字清晰,如同珠玉落盘,“从我姜保宁降生于姜家那一刻起,我的血脉,我的名姓,便已注定了我的前路不会平凡。嫁给太子,于我而言,既是家族赋予我的使命,亦是我自己审时度势后做出的选择。”

她顿了顿,语气不卑不亢,平静的陈述下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内在力量,那是上次流言风波、父权责难之后,她于心灵深处彻底挣断的某种无形枷锁,“所以,此刻再来问我想不想,父亲,您觉得还有意义吗?皇上看重我,是遵循‘娶妻娶贤’的古训,亦是看重姜家累世的忠贞与门风清正。我既承此天恩厚望,便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踏入皇家宫苑,倾我所能,辅佐东宫,安定后宫。”

她的目光沉静地扫过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剖析:“哥哥以血肉之躯扞卫疆土;我入主东宫,以才智心力襄助储君。我们兄妹二人,身为天家血脉后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此乃天经地义,责无旁贷。”

提到李承鄞,她清冷的语调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不再是全然的公事公办,“至于李承鄞……我嫁他,琴瑟和鸣、谈情说爱是夫妇之道;同理宫闱、协理内务、乃至分担他前朝烦忧,亦是太子妃之责。若说全然是家族利益所驱,不尽然;若说只是小儿女情长,亦非真。”

姜烨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眼中是纯粹的父亲对女儿未来幸福的深切忧虑,那忧虑几乎要满溢出来:“宁宁,爹只盼你这一生平平安安,顺遂喜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喜欢、心意相投,这才是顶顶重要的!爹不希望你像……”

“不,父亲。”

姜保宁断然截住了他未尽的、指向画像的沉重话语。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坚定,甚至透出一丝冰冷的锐利,“您错了。若非是李承鄞,我或许真会如您所想,寻个时机,找个由头,退了这桩看似显赫却未必合心的婚事。”

她直视着父亲眼中瞬间涌起的惊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如同冰锥落地,掷地有声,“但正因为是他,李承鄞,一切都不一样。他能给我想要的——不是您期许的、虚无缥缈的喜欢,而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他会用他手中握着的、属于太子、属于未来帝王的权柄,兑现他对我许下的承诺,满足我心中所求、所需!这,才是我姜保宁真正看重的!”

言毕,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姿态侧过头,目光再次投向母亲李芷宁的画像。

她仿佛在无声地对画中那个温婉却可能一生囿于情爱、未能真正掌握自身命运的母亲诉说:母亲,您当年或许未能抓住、或未能利用的东西,女儿看透了,也必将牢牢握在掌心。

姜烨的心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搓,女儿那番冰冷又炽热、清醒得近乎残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进他作为父亲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她挺直的脊背,那截在烟霞色衣料包裹下纤细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脖颈,以及她望向亡妻画像时眼中那份混合着孺慕、决绝与毫不掩饰的野心光芒……心疼。

他心疼她小小年纪便看透世情凉薄,心疼她过早地将情爱置于冰冷的权柄之后,更心疼她将自己当作筹码,押上整个未来去搏一个莫测的棋局。

她以身入局,到底为了什么?

可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沉甸甸地压下来。他了解这个女儿骨子里的骄傲与固执,一旦认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陈旧的木香、墨香,夹杂着亡妻画像上若有似无的清冷气息,一同涌入肺腑,带着沉重的叹息。

他缓缓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妥协的沙哑,也带着一种沉痛的尊重:“宁宁……你长大了。爹……尊重你的选择。”

姜保宁听到父亲的话,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但眼底的锐利并未消减。

她转过身,目光不再投向母亲的画像,而是直直地、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规划感,看向父亲。晨光勾勒着她清丽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她眼中深沉的算计。

“父亲明白就好。”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姜家,走到今日,靠的是祖辈的功勋,但未来要更上一层楼,靠的便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筹谋与经营。”

她向前一步,烟霞色的裙裾在微尘浮动的光晕里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停在父亲面前,距离不远不近,却足以让姜烨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属于未来上位者的无形压力。

“我和哥哥,”她清晰地说,每一个字都像在布局,“哥哥在边关,手握重兵,浴血拼杀,挣的是军功,是实打实的权力根基。我入主东宫,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掌握的是内廷风向,是未来天子枕畔的话语权。”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锐利如刀锋,“我们兄妹二人,注定要在风口浪尖上去争、去抢、去搏杀!为的是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这间承载着母亲温柔旧梦的屋子,最终落回父亲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为的是您膝下的幼子幼女!为的是他们不必再像我们这般,从出生起便被套上沉重的枷锁,被命运推着走!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读书也好,游历也罢,甚至……嫁娶寻常人家,只要他们欢喜!他们的路,由我和哥哥用血肉、用权柄,替他们铺平!”

姜保宁并未停止,她的眼神转向门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那个在家族中总是显得谨小慎微、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身影。

“还有二叔,”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利用价值的评估,“二叔这些年为了在京城立足,为了保住他那份不大不小的差事,在那些权贵面前伏低做小,赔了多少笑脸,受了多少窝囊气?父亲您看在眼里,难道不觉得憋屈吗?”

姜烨沉默,二弟的处境,他如何不知?只是世情如此,他亦无力改变。

姜保宁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绝对自信的弧度:“等我成为太子妃,等哥哥在军中威望更盛……二叔的身份就彻底不一样了。他不必再对任何人弯腰!他将是太子妃嫡亲的二叔!是手握重兵的姜将军的亲叔叔!到时候,他大可以挺直腰板做人!京城里那些曾经需要他谄媚逢迎的所谓权贵,见了他,恐怕还得反过来向他行礼问安!”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未来的快意,清晰地描绘着权力带来的身份逆转:“父亲您想想,到那时,谁还敢轻视我们姜家二房?二叔的儿子、女儿,议亲之时,对方看中的不再是他那点微末官职,而是他背后站着的太子妃和镇边大将!一门龙凤,皆是他的近亲血脉!这,才是真正能改变他、改变他们那一支命运的东西!”

姜烨彻底无言。

他看着女儿,看着她眼中那燃烧着的、对权力运作规则洞若观火的烈焰,看着她为了守护弟妹、提携亲族而甘愿将自己献祭于权力祭坛的决绝。

这份心思,这份手腕,这份冷酷与炽热交织的复杂心性,早已超越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心疼依旧在心底翻涌,像钝刀子割肉。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沉重的、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无力感。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女儿——她此刻是一个在权力棋局上落子无悔的棋手,一个决心用自身为筹码、为整个姜氏家族搏一个辉煌未来的赌徒。

他伸出手,似乎想如儿时般摸摸她的发顶,那根烟霞色的发带柔软地垂在肩头,最终,那只带着厚茧的大手,只是沉重地落在了她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带着千言万语,也带着最终的放手。

从此刻开始,姜保宁是棋子,亦是执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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