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做事,从来没有像此次这般迅捷,次日便已拟定诏书。
只是,这次的诏书除了洋洋洒洒,大篇幅的歌功颂德,还有关于大赦天下等。
最后,用传国玉玺盖上红章,这玩意的印出来的字,也不管别人是否能看懂。
反正,朝廷就是有传国玉玺了,不信你看!咱还用在诏书里了!
次日,京师九门便冲出几百精骑,带着诏书传阅两京十三省。
就连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松山前线都传过去了,只不过是由关宁铁骑护送过去的。
此番,朝廷本就是大张旗鼓,并未对此作任何隐瞒。
很快,黄台吉在京师的细作,便将此间消息通过特定的渠道,送到了皇台吉的手上。
正在松山前线的黄台吉,皱眉看着手下送来的密报,这他娘的崇祯运气怎么这么好?
虽然,细作并未探明传国玉玺,是从鄂尔多斯部找到的,但你耐不住黄台吉聪明呀!
曹变蛟部在黄台吉心中,威胁度甚至超过了关宁铁骑,此次之所以安排西路大军。
多半是想拖住曹变蛟部,只要他不参与到松棉这边来,他是有把握拿下松山跟锦州的。
如今,明廷内又传出这档之事,这传国玉玺定然是曹变蛟,从鄂尔多斯部带回去的。
不然,明廷早不拿出来晚不拿出来,为何曹变蛟部出征完鄂尔多斯,明廷就有了这玩意。
你别看传国玉玺是一块玉石,但它真不能用普通玉石比较,天下百姓可不这么认为。
传国玉玺等于天命,天命在明不在清,若还是强行进攻松山,难度可不止增加一两成。
这时期打仗士气是很关键的,传国玉玺带来的士气加成,多一半可能都不止!
从收到诏书后,松山堡城的守城士气高昂,百余人的伤亡连城墙都摸不到。
洪承畴驻军松山,囤积了足以吃上半年的粮食,他相信朝廷若是半年无法联系他。
自会想办法救援,松山、锦州的地理位置,相比于漠南蒙古更重要。
如同一把抵住建咽喉的匕首,这也是明朝廷在关外,唯一能制衡建奴的军堡了。
本来海上还有个皮岛,被袁嘟嘟亲手送给了黄台吉,崇祯不知道毛文龙贪吗?肯定知道!
只是皮岛太重要了,而且毛文龙驻军皮岛,也确实起到了拖住建奴精锐的作用。
如今攻打松山、锦州,黄台吉就是要拔掉,抵住咽喉的这把匕首。
这回倒好,打得不上不下的,明廷竟然得到传国玉玺了,你说这扯不扯蛋?
接着打吧,明军士气高昂。不打吧,前期的投入与牺牲的八旗勇士,全都打了水漂。
这事,放任何人身上都受不了,黄台吉也气急攻心病倒了。
好在,济尔哈朗回来了,但他的西路大军,比想象中更加凄惨!
尼堪战死、多铎被打断了左臂,黄台吉最不能接受的,是尼堪居然战死了!
尼堪他爹是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也就是野猪皮的亲孙子,黄台吉的亲侄儿。
虽然,褚英因与努尔哈赤产生矛盾,被其处死但并未殃及其子。
黄台吉上位后极力打压,但还是对其多加利用,也是新生代打仗较为勇猛之人。
西路军未得寸功,尼堪还被明将阵斩了,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点丢脸的。
当然,这也怪多铎这货,打不赢明将竟然丢下手下跑路,看来这事回去要运作一番。
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人,阿济格战死了多铎也废了,就剩多尔衮一人了。
黄台吉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感觉他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定要在死之前处理了多尔衮。
济尔哈朗在中军营帐中,见到了卧床不起的黄台吉,进来后双膝跪倒深深叩首。
悲恸道:“皇上,您这是怎么啦?奴才无能未能攻下独石口!”
黄台吉疲惫道:“朕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略有不适,无需大惊小怪!”
“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份密报有何想法,放心大胆的说出来朕不怪你!”
济尔哈朗跪行着,从黄台吉手上接过密报,越看心中越是吃惊!
最后,吃惊的抬头看着黄台吉,感觉这于礼不合,又赶紧低下头。
济尔哈朗叩首道:“陛下,依奴才愚见,大军不如先行撤回,待来年粮草齐备再行进攻。”
黄台吉苦笑道:“朕,又何尝不知道,此时不宜与明军硬拼,但是战死如此多的勇士。”
“难道,真就这般虎头蛇尾的收场?一点好处没捞着不说,还损失如此之大……”
济尔哈朗叩首道:“陛下,一切皆是奴才作战不力,西路大军未尽全功。”
“皇上,回盛京后奴才任凭处置!此时明廷占天时、地利、人和三样,此战已不可为!”
黄台吉沉思道:“此战,用掉所有储存的火药了,再次存这般多的火药,不知还需几年。”
“没有火器,咱们很难打进关内的!撤军吧,回去后要朝鲜为咱们炼硝,限每户五百斤。”
济尔哈朗再次叩首道:“皇上英明,奴才这就下去传令!”
黄台吉是真把朝鲜当日本人整啊!大明两京十三省的硝户,每户每年最多三百斤。
黄台吉开口就是五百斤,这要了朝鲜人的命,他们也炼不出来呀!
没错,自从晋商被灭之后,建奴失去了火药获取途径,他们被迫自己炼硝。
毛文龙死后,孔有德、耿仲明带着火炮,工匠等渡海叛变,同时也将火药技术带了过去。
黄台吉除了强制要求,东北的包衣奴才(汉人)炼硝,还将其教给了朝鲜民众。
强迫他们炼硝,以往每户每年仅要求百余斤,勉强还能完成任务。
这次回去每户要五百斤,朝鲜恐怕又要反抗了,毕竟完不成就要被杀,反抗也是被杀。
那还不如站着死,这个时期的朝鲜还是有点骨气的,只不过并没有太多就是了。
几日后,建奴十几万大军,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悄然撤走了!
由于建奴的营地,离松山堡城有近五里距离,起初并无人察觉异常。
直到次日,松山堡城下无人攻城,洪承畴才感觉好像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