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站在御辇旁,手里还攥着那片焦黑的纸屑。风从宫道吹过,她指缝间的灰烬被卷起一角,又落下。
她没说话,只是把残片收进袖袋。内侍刚要开口请她入宫,远处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快马冲破晨雾,马上人披着黑袍,翻身下地时单膝跪倒。
“娘娘!东瀛异动,三日前已有五艘快船离港,目标我东南六州!”
沈知微眼神一沉。她抬手闭眼,脑中响起冰冷机械音:“心镜系统启动。”
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落在递信人脸上。确认无误,才接过火漆密函。信上附图标注了航线与暗号,接头地点竟是大周水师驻防港内部。
她转身就走。“调最近的禁军精锐,伪装成补给船队,一个时辰内出发。”
随行女官低声问:“要不要先报陛下?”
“来不及。”她说,“等他下令,海防线早就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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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外,夜色正浓。
沈知微换上水师校尉铠甲,登上指挥楼。她站在高处,视线扫过整片码头。灯火稀疏,几艘战舰停泊在岸边,旗号齐全,看似平静。
她再次闭眼,启动系统。
第一个目标是值守参将。三秒后,机械音响起:“目标心声读取成功——‘提督今夜开南门,放东瀛船入港,事成后得黄金千两’。”
她睁眼,冷声下令:“按计划布防,弓弩手上楼台,火铳队埋伏码头两侧,不得出声。”
命令传下去后,她继续锁定下一个目标——水师提督本人。
当那人走入视野时,她又一次闭眼。
“目标心声读取成功——‘只要今夜放船入港,东瀛许我封侯江南,再也不用看朝廷脸色’。”
沈知微嘴角微动,抬手打出信号灯。
时间一点点过去。海面上传来轻微划水声。五艘黑船悄然靠岸,船身低矮,无旗无号。数十名黑衣人鱼贯登岸,动作熟练,直奔油库方向。
就在他们接近仓库时,一支火箭腾空而起。
刹那间,四面灯火全亮。禁军从隐蔽处冲出,箭雨覆盖退路。黑衣人措手不及,当场倒下十几个。
一名首领模样的人抽出腰间短刀,扑向最近的油桶。沈知微抬手就是一箭,正中其肩胛,将他钉在木桩上。
混战爆发。
她站在高台,大声下令:“封锁所有出口!活捉东瀛细作,一个不留!”
一名敌兵趁乱冲上指挥楼,举刀砍来。她侧身避过,反手抽出短剑刺入对方腹部。那人倒地时,手中火折子掉落,点燃了脚边布条。
火势瞬间蔓延。
她左臂被流矢擦过,血顺着铠甲边缘滴落。但她没退,反而抓起鼓槌,重重敲响警钟。
钟声三响,埋伏在港外的舰队迅速合围。两艘东瀛快船试图突围,被迎面撞来的铁甲舰拦腰截断,燃起大火。
剩下的三艘被困在港湾内,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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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时,战斗结束。
俘虏被押到空地中央。重伤的细作首领跪在地上,肩头插着那支箭,脸色惨白。
沈知微走到水师提督面前。那人还想强撑威严,却被她一把拽住衣领。
“你心里想的是‘完了,沈知微怎会早到’。”她说,“我不用你开口,已经听见了。”
提督浑身一震,冷汗直流。
她松开手,对禁军下令:“拿下。”
士兵上前捉拿时,提督终于瘫跪在地,声音发抖:“娘娘饶命!我只是……一时糊涂!”
“你带兵守海疆,却引外敌入境。”她盯着他,“百姓若知道他们的命,只值一千两黄金,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提督低头不语。
她转身面向众将士,声音清晰:“凡叛国者,族诛不赦。这是陛下旧令,今日重申。”
人群一片寂静。有人低头,有人握紧兵器,但无人敢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玄甲龙旗迎风展开,裴砚带着亲卫疾驰而来。他翻身下马,一眼就看到立在血污中的沈知微。她的铠甲破损,鬓发散乱,左臂染血,却站得笔直。
他快步上前,脱下外袍裹住她肩膀。
“孤的妻,真像战神。”
她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他伸手抹去她脸上一道血痕,声音低了些:“下次别一个人来。”
她轻轻摇头:“我不来,谁来?”
两人站着没动。晨风吹起她的衣角,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一名禁军小跑过来,递上一份简牍。“娘娘,审出点东西。”
她接过打开。
上面写着:“沈清瑶在彼岸等候佳音,事成之后,共掌东海。”
她手指一顿,把简牍递给裴砚。
他看完,脸色沉了下来。
“她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