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颖琢磨着“口嫌体正直”这句话，眼中流露出敬佩之色：“何先生说得真有道理。”
何秋笑了笑，未再多言。
……
转眼次日中午，秋名山小店外果然聚集了许多女子。
店门一开，她们便蜂拥而入。
“给我一瓶香水！”
“我要三瓶！”
“我买五瓶！”
她们仿佛毫不在意价钱。
朱玉颖站在柜台后看到这场景，心里对何秋更加佩服。
“各位请排队，每人限购一瓶，多买不售！”
朱玉颖用尽全力喊出了这个规则。
限购既是为了凸显香水的珍贵，也是为了让更多人能用上，起到更好的宣传效果。
起初朱玉颖并未想到这点，是何秋解释之后她才明白。
那些女子自然不愿只买一瓶，纷纷试图说服朱玉颖改变规则。
但朱玉颖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她们只好乖乖排队购买。
不到半个时辰，二十瓶香水全部售罄。
没买到的女子已在计划明天提早来排队。
秋名山小店的香水生意，就此步入正轨。
……
与此同时，燕王的亲卫军已进驻丰台。
正如蓝玉所说，丰台守将被调离，还带走了大半守城士兵。
丰台几乎毫无防御能力。
燕王得知此事后，几乎想立刻骑马追上蓝玉，痛斥他一顿。
蓝玉找麻烦也就罢了，却不该拿丰台百姓的安危当儿戏。
若非燕王亲卫军及时赶到，随便一伙山贼都能攻入丰台，肆意劫掠。
身为大明边将，蓝玉此举实在过分。
但现在燕王无暇顾及蓝玉，必须尽快加强丰台城的防御。
与此同时，一支轻甲队伍正悄然接近丰台城。
这正是由北元丞相咬朱率领的特种突击队。
多年来，北元受明朝重创，节节北退。
昔日梦古国疆域辽阔，鼎盛时期纵马东西，也需一年方可横穿。
中原虽只是其中一隅，却最为富庶。
北元退守之地日渐贫瘠，不少贵族萌生归附明朝之心。
朱元璋对投诚的北元人颇为优待。
为稳定人心，北元急需几场大胜。
然而正面交锋难以取胜，此时大明名将云集、兵锋正盛。
唯有奇袭，方有胜算。
此任落在北元丞相咬朱肩上，亦有渊源。
元末最后一任丞相脱脱，文武双全，体魄如洪流，学识似星辰，统摄军政大权。
咬朱视其为楷模，亦欲独揽大权。
此次奇袭，正是证明自身军略的良机，咬朱遂自请出征。
北元皇帝对其信任有加，授以此任。
咬朱对着大明边境地图沉思三日三夜，最终选定丰台城为目标。
丰台地处边境内侧，守备较弱，且距顺天府不远。
一旦攻占，便可为跳板，直逼顺天府。
若正面战事起，顺天府守备空虚，若能攻破，北元士气必振，动摇的贵族亦将安定。
目标既定，咬朱亲自训练了一支擅长山地作战的精兵。
北元人生来体魄强健，上马为锐骑，下马亦为劲卒。
第98章 背水一战
咬朱对麾下山地特种部队极为满意，自信攻破丰台易如反掌。
因此他未令士兵穿戴重甲，也未多带粮草——破城之后，自有明军甲粮可取。
史上他确曾成功。
然而如今，历史已悄然转变。
本该镇守顺天府的燕王，已亲赴丰台。
他不仅带来亲卫军，更携二十门红衣大炮。
咬朱必将为他的骄狂付出惨痛代价。
……
一日之后。
一名亲卫匆忙闯入朱棣大帐。
“王爷，西北山林有异动！”
此人乃是朱棣特选的哨探，天生目力过人。
朱棣闻言神色骤变。
何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敌军竟真翻山越岭而来。
“何先生真神人也！”
朱棣赞叹罢，当即起身：“随我登城！”
城头之上，朱棣极目远望，果见西北山林群鸟惊飞，显是有人马行进。
若非早得预警，这般细微迹象实难察觉。
“全军备战！”
令下，亲卫闻风而动。
城头红衣大炮经研究所众人检修，早已严阵以待。
丰台三面城门皆封，城头火油滚石齐备，城外护城河环绕。
唯北门河道已被填平，专为诱敌来攻。
亲卫兵力有限，集中防守方为上策。
……
午后，长途奔袭的北元突击队终抵丰台。
主帅咬朱未即进攻，令士卒休整。
他深知夜袭之要，兼之士卒疲敝，需养精蓄锐。
遂令尽食余粮，饮尽余水，酣然入梦。
此乃破釜沉舟之计。
咬朱梦中已见破城凯旋，得蒙重赏。
……
入夜，八千精锐悄然而行。
距城千步之时，城头忽的火把通明。
一声断喝划破夜空：“来者何人？”
咬朱愕然止步。
夜色如墨，全军缁衣轻甲，屏息潜行。
何以暴露行踪？
副将孛儿贴低语：“丞相，行踪已露，当如何？”
咬朱狠狠扇了孛儿贴一耳光，怒喝道：“糊涂！他们必然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这次行动已经足够隐蔽！传令全军，保持原速前进，到五百米处发动冲锋，必须在一炷香内破城。城破之后，屠尽城中所有士兵与百姓！”
这是要屠城灭口。
他们这支深入敌后的孤军，没有任何后援。
占领城池后，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清除所有潜在威胁。
孛儿贴捂着脸讪笑：“丞相明鉴。只是城破之后，那些女子可否暂缓处死？将士们连日奔波，需要些消遣……”
咬朱斜眼睨他：“是你自己想找乐子吧？记住，攻破丰台城不过小事一桩。我要的是拿下顺天府，让北元的旗帜飘扬在顺天府城头。到那时，你和将士们再纵情享乐也不迟。听明白了？”
孛儿贴连连点头，立即传令下去。
丰台城头，朱棣远眺着敌军动向，抚须沉吟：“北元人倒是耿直，我们都已经点破他们的行踪，居然还要继续前进。”
姚广孝合十诵佛：“阿弥陀佛。王爷，贫僧以为，他们或许不相信自己已经暴露。”
朱棣冷笑：“那就让他们再近些。两侧伏兵可曾安排妥当？”
姚广孝应道：“均已部署完毕。若北元军溃散，伏兵即刻出击。”
朱棣沉声道：“做得好。此次绝不能放走一个北元兵，更不能让他们知晓我们的秘密武器。”
如今明朝国力有限，暂时无力深入北境清剿北元。
必须隐藏实力，麻痹敌军，防止他们继续北逃。
待土豆红薯丰收，火铳改良完成，再添置千门红衣大炮，朱棣便有信心一举歼灭北元，永绝边境后患！
届时立下不世之功，他在军中的威望将如日中天，行事自然无往不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最要紧的，是好好“款待”这支远道而来的北元军队。
……
约莫半炷香后，北元突击队行进至六百米处。
这个距离，已能清晰看见北元士兵的身影。
朱棣高举红色令旗，厉声喝道：“开炮！”
化学研究所的人员早已装填完毕，校准到位。
令旗挥落，引信瞬间点燃。
随着震天巨响，二十发炮弹破膛而出，呼啸着砸向北元军阵……
第99章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轰隆——
二十发炮弹携着骇人声势，狠狠砸进北元突击队中。
虽是实心弹，威力依旧惊人。
北元军队如割麦般倒下一片。
八千人的突击队，顷刻间便有二百余人丧生炮火。凄厉的哀嚎顿时响彻军阵。
远处的孛儿贴与丞相咬朱目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呆立当场，面无人色。
“丞相……丞相……”
孛儿帖耳闻二郎们凄厉的嘶喊，脑中一片空白，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咬朱的状况不比孛儿帖好多少，但身为北元丞相、此次突袭丰台的指挥官，情势不容许他继续失神。
他猛力咬破舌尖，剧痛令他强行清醒。眼见亲手训练的山地突击队尚未接近丰台便遭重创，咬朱双目赤红，几欲裂眶。
“撤！速撤！”
面对从未见过的红衣大炮，他心生畏惧。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炮声炸响的刹那，咬朱便知此次突袭已彻底失败。
北元儿郎确是天生战士，可尚未接战便已伤亡惨重。
这仗，根本打不下去。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咬朱深感无力。
他遥望丰台城墙，那儿一片漆黑，却隐约可见一道魁梧身影屹立城头，宛若自地狱踏出的魔神。
退。必须撤退。凡人岂能战胜妖魔？
丰台城头。
首轮二十发炮弹已造成北元军毁灭性打击，朱棣满脸激动。
“何先生，真乃胜百万雄兵！”
姚广孝附和道：“这二十门红衣大炮已令北元军胆寒，王爷，看来他们已生退意。”
朱棣冷笑：“若换作我初遇此炮，亦难免心惊。既然他们想退，不妨再吓他们一吓。”
说罢再度下令，二十发炮弹如法炮制轰向北元军阵。
虽主力已退出射程， ** 不如首轮，但炮声一响，北元军阵脚大乱，恐慌尤胜先前。
“姚先生猜猜，北元丞相会从何处撤军？”
朱棣远眺溃逃的北元军，颇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概，意气风发地问道。
姚广孝意味深长地笑道：“王爷何必问我？何先生向来神机妙算，想必早已告知北元丞相的退路了吧？”
“哈哈哈！”朱棣放声大笑，“姚先生亦不遑多让，竟能猜到何先生早有预料。”
随即肃然传令伏兵出击，誓将北元丞相与八千士卒一网打尽。
……
顺天府。
丰台战火尚未波及至此。
秋名山小店中，朱玉颖正兴奋地与何秋交谈，望向他的目光充满崇敬。
“何先生，可知这几日我们赚了多少银两？”
说完，朱玉颖伸出一根手指在何秋眼前晃了晃，双眼发亮地说道：“一千二百两，不到三天，我们就赚了一千二百两！”
“以前真不知道，原来银子这么好赚！”
朱玉颖脸上掩不住得意。她虽出身王府，但日常用度都有定额，这一千二百两对她来说也不是小数目。
不过最让她高兴的，倒不是这笔钱，而是从中得到的成就感。
何秋看她这样开心，也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说：“现在只是小打小闹，等香水的名气彻底传开，那才是真正赚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