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见状微微点头，转而对何秋说道：“何先生，煦儿被我惯坏了，顽劣不堪，还请您多担待。”
何秋一笑：“不碍事，孩子顽皮是常有的，多管教几回便好了。”
燕王妃嘴角微动，仍点头称是：“这孩子确实需要严加管教，今后就让他也跟着您读书吧。”
何秋笑容顿时凝住。他本只是在醉花楼受了些气，想借教训这顽童发泄一下，怎料到竟给自己招来又一个学生？带一个朱高炽已够他烦心，再加一个朱高煦，这日子还怎么过。
何秋急忙推辞：“王妃，此事恐怕不太合适，在下不过是个乡野粗人……”
燕王妃含笑打断：“先生何必自谦？若您都算乡野粗人，这世上哪还有高人！王爷也十分赏识您的才学，既然能让炽儿拜您为师，再多教导一个熙儿想必也不成问题。”
何秋面露难色，望向不远处的朱高煦，只觉额角隐隐作痛。
第八十五章 弟子朱高煦拜师
管教顽童本非难事。
严加管教便是。
可这顽童偏偏是燕王世子，身份尊贵非同一般。
偶尔责罚尚可，若日日训诫，只怕燕王夫妇再宽厚也难以容忍。
何秋实在不愿收下朱高煦这个弟子。
毕竟这孩子已是顽劣异常。
但燕王妃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反倒显得不识抬举。
何秋只得妥协：“王妃，在下可以管教世子，但须约法三章。若世子不听训导需要责罚，还请王爷与王妃勿要怪罪。”
燕王妃欣然应允：“先生尽管放手施教，用什么方法管教煦儿都无妨，我们绝不会责怪。”
此言一出，朱高煦顿时变色。
下一秒他扑通跪地，紧紧抱住燕王妃的腿放声哭诉：“母妃！孩儿不要跟他读书！孩儿只想留在母妃身边！”
燕王妃轻抚他的发顶，柔声劝道：“煦儿听话，何先生学识渊博，跟着他求学将来必成大器。”
“孩儿不要成大器，只要陪伴母妃！”朱高煦连连摇头。他已挨过何秋两次教训，心中早有阴影。若真成了他的学生，怕是免不了时常受罚。
燕王妃却神色转肃：“你身为王府世子，岂能碌碌无为？今日不必多言，往后定要随何先生用心求学！”
见朱高煦还想争辩，燕王妃直接将他拎到何秋面前，厉声道：“跪下！向先生行拜师礼！”
“母妃……”朱高煦泪眼汪汪地望向母亲，却见燕王妃毫不动摇。
最终他只得苦着脸跪倒在地，朝何秋叩首：“弟子朱高煦，拜见老师。”
何秋轻叹一声，伸手扶起朱高煦嘱咐道：“既入我门下，往后不可再任性妄为，明白吗？”
朱高煦噘着嘴应道：“弟子明白。”
何秋微微颔首，觉得师道尊严已然树立，日后多加管教，这孩子总会懂事。
这时身旁的张宁突然抬手自掴。
众人皆是一怔。
何秋诧异问道：“张先生这是？”
张宁憨笑着解释：“无妨，方才蚊虫落在脸上，顺手拍打而已。”
说着又在面颊上挠了挠。
何秋这才恍然。时值八月，正是蚊虫猖獗之时，田间地头更是蚊蚋成群。
像张宁这样的粗犷汉子，最容易被蚊虫盯上。
何秋心念微动，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张宁：“张先生，你倒些药水涂在脸上吧，不但能止痒，还能防蚊。”
“竟有这样的好东西？那我一定要试试。”
张宁连忙接过瓷瓶，拔开塞子，倒了点药水在手上，往脸上涂抹均匀。
“这药水……怎么有股酒味？”
他一边擦，一边好奇地问何秋。
何秋笑道：“是我自己调的花露水，确实加了酒，张先生觉得味道刺鼻吗？”
张宁立即摇头：“那倒不会，除了酒香，还有淡淡的花香，闻起来很舒服。”
何秋做的其实是简易版的花露水。
前几日签到，系统送了他一台香精制造机。
原本他是想用来制香水售卖的，但想到顺天府地处边境，百姓生活简朴，未必有买香水的习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被蚊子咬了几次，才萌生出做花露水的想法。
上一世作为冒险家，何秋常备驱蚊花露水，也熟悉简易制作方法——将薄荷叶泡进蒸馏酒精中，浸上一周，汁液将酒精染成淡绿色，捞出叶子，再加适量清水与鲜花香精，花露水就制成了。
虽然做法简单，但对付大明的蚊虫已绰绰有余。
毕竟这个时代的蚊子，还没经过现代化学品的“洗礼”，抵抗力很弱。
张宁涂上花露水后，很快惊喜道：“真的不痒了！何先生，这药水太灵了吧？”
何秋含笑说：“张先生若觉得好用，这瓶就送你吧。你常在田间劳作，用得着。”
张宁有些心动，仍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何先生调配的药水一定很珍贵，我不能收。”
何秋摆摆手：“不碍事，我屋里还有一大缸呢，不值什么，你尽管拿去。”
犹豫片刻，张宁终于收下：“既然如此，张某就多谢何先生赠药了。”
说完，他郑重地拱手致谢。
这时，朱棣妃也轻声开口：“何先生，这药水……能否也送我一些？近来蚊虫多，三个孩子常被咬，我看着心疼。”
孩子皮肤娇嫩，被蚊子一咬就忍不住抓，常抓破皮。
朱棣妃的担心，何秋很能理解。
他点头应道：“我明白。待会回去，我给王妃装几瓶花露水。若世子被蚊虫叮咬，涂上便能止痒。平日里也可洒些在身上，能防蚊虫。”
朱棣妃欣喜道：“真是多谢何先生了，这药水帮了我大忙，往后先生若有事尽管开口，我必当尽力相助！”
身为母亲，孩子的安康最为重要。何秋能让她的三个孩子免受蚊虫侵扰，朱棣妃自是感激不已。
何秋听罢，灵机一动，生出个主意。他对朱棣妃笑着说：“说来还真有一事要请王妃相助。”
朱棣妃立刻应道：“先生请讲，我一定帮忙。”
何秋坦言道：“我想请王妃帮忙向顺天府的官员家眷们推荐这花露水，看看是否有人需要。”
朱棣妃会意：“先生是想将花露水卖给那些官眷？”
何秋点头称是。朱棣妃笑道：“那是自然，顺天府蚊虫肆虐，不论贵贱都深受其扰，若知有花露水这等好东西，定会争相购买。”
何秋便提出：“我打算每瓶定价一两银子，若王妃协助售卖，可分三成利润。”
朱棣妃推辞道：“先生太客气了，说好是帮忙，不必分利。”
何秋坚持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您出力帮忙，理应有回报，否则我心中难安。”
朱棣妃不再推却：“既然先生执意，那我就收下这份心意，多谢先生。”
何秋谦和回应：“该我谢王妃才是。这花露水制成多时，一直未想好如何售卖，王妃肯相助，实是解我之忧。”
朱棣妃心知何秋是为照顾她的感受——花露水本是急需之物，即便没有她，早晚也能畅销。这份情谊她暗自记下，容后回报。
与此同时，朱棣已率亲军行至丰台附近的山岭。他勒马远眺苍茫群山，向身旁的姚广孝问道：“和尚，山势如此险峻，北元人真能越山突袭丰台吗？”
姚广孝合掌道：“阿弥陀佛，兵事无常，贫僧不敢妄断。但何先生才智超群，既作此预言，想必无误。况且最关键的是——”
朱棣追问：“最关键是什么？”
姚广孝摊手道：“最关键的是，咱们来都来了，已无退路，唯有信任何先生了。”
朱棣面露无奈：“你是出家人，怎也说这般俗语？继续赶路吧。”
姚广孝应声策马，忽见前方滚下数块巨石，急忙勒缰闪避，险险躲过。
他扭头看向身侧，朱棣已不见踪影。
姚广孝如遭雷击，心头一沉。
“和尚，看哪儿呢，我在你后面！”
朱棣的声音忽然从他斜后方传来。
姚广孝急忙转头，只见朱棣不知何时已退至后方，安然无恙。
他刚松了口气，却瞥见前方山巅上数十道黑影闪动。
“殿下，快退！”
姚广孝不及细思，当即调转马头向后疾驰。
朱棣反应如电，几乎同时拨马后撤。
可亲卫军却来不及掉头——又一阵巨石轰然滚落，
刹那间百余名亲卫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
朱棣在混乱中目睹此景，怒目欲裂。
“取弓来！”
他猛然勒马，接过亲卫递来的一张牛角强弓，
挽弓搭箭，一箭射向山巅。
可惜距离太远，箭至半途便力竭坠地。
朱棣欲再射，姚广孝急忙劝阻：“王爷息怒，保重身体要紧！”
“这群恶贼杀我上百亲卫，本王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朱棣言罢竟单骑冲向山巅。
姚广孝与剩余亲卫大惊，急忙追护而上。
山巅黑衣人见朱棣冲来，并不迎战，迅速从另一侧撤走。
朱棣驰至半山，马匹已无力再登险峻山势，
他愤然掷鞭于地，切齿不已。
姚广孝赶至身旁，再劝：“王爷冷静，贼人有备而来，不可冲动！”
朱棣目光森寒：“必是蓝玉派来阻我去丰台之贼。此贼不除，恨意难消！”
姚广孝颔首：“王爷明鉴。然眼下无凭无据，实力亦不及蓝玉，还须忍耐。此举应已是蓝玉极限，他不敢更进一步。”
朱棣何尝不知该忍，
只是亲眼见亲手训出的亲卫惨死，实在难以按捺。
“和尚不必多劝，我自有分寸。三年之内，我必执掌顺天兵权，取蓝玉首级祭我兄弟！”
语声如冰，杀意凛然。
姚广孝欣慰点头：“王爷明白便好。我们速速下山赶路——既蓝玉不欲我们顺利至丰台，我们偏要疾驰而至！”
朱棣认同道：“说得对，本王绝不能叫蓝玉那奸贼得逞！”
言罢，朱棣便号令亲卫军下山继续前进。
第87章 炮弹的威力
待所有亲卫军下山准备前行时，麻烦来了。
滚落的巨石已将前路彻底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