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和平饭店灯火辉煌。
顾清影站在客房的落地窗前，指尖轻抚着那枚宝石胸针。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小时，她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夜莺”。
“竹内小姐，将军请您过去试妆。”侍从在门外恭敬通报。
顾清影眼神一凛。佐藤在这个时间点召见，绝非试妆这么简单。
她从容起身，将胸针别在领口，又在发髻间藏好那支象牙白口红。镜中的女人美艳不可方物，眼底却藏着淬利的锋芒。
佐藤的套房在顶楼，戒备森严。顾清影刚走进客厅，就察觉气氛不对——除了佐藤，沈啸和周慕云竟然都在。
“清影来得正好。”佐藤招手让她坐在身边，“我们在讨论今晚的安保布置。”
顾清影心中警铃大作。这三个人同时出现，绝不只是讨论安保这么简单。
沈啸把玩着打火机，目光似笑非笑：“听说今晚英国领事会带来一份重要文件，竹内小姐可要好好表现。”
周慕云推了推金丝眼镜：“我更好奇的是，竹内小姐准备如何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
双重试探！顾清影面上保持着优雅微笑，指尖却已悄悄按住胸针上的宝石。
“清影自当尽力。”她声音柔媚，目光却扫过三人，“只是不知，今晚究竟是谁的主场？”
佐藤突然大笑：“说得好！今晚确实有个特别节目。”他拍了拍手，副官立即捧上一个锦盒。
盒中是一件华美的金色礼服，领口绣着精致的樱花图案。
“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佐藤意味深长地说，“换上它，让所有人看看竹内家的风采。”
顾清影心中雪亮——这礼服绝对有问题。但她不能拒绝。
“多谢将军厚爱。”她含笑接过锦盒，指尖在礼服领口轻轻一触，立即察觉到隐藏的窃听器。
好个佐藤！既要利用她获取情报，又要全程监控。
就在她思索对策时，沈啸突然起身：“我送竹内小姐回房更衣。”
这反常的举动让顾清影心生警惕。果然，刚走出套房，沈啸就压低声音：
“礼服衬里有追踪器，领口的樱花是微型相机。”他看似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臂，实则将一个小巧的装置塞进她手心，“用这个干扰信号，你只有二十分钟。”
顾清影震惊地看着他。沈啸这是在帮她？
“为什么？”她轻声问。
沈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因为能杀你的人，只有我。”
他转身离去，留下顾清影独自站在走廊。手中的干扰器冰凉刺骨，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回到客房，她快速检查礼服。果然如沈啸所说，这件礼服简直就是移动监视站。佐藤的疑心已经达到顶点，今晚就是摊牌之时。
她必须立即行动。
换上便装，顾清影从消防通道悄无声息地来到三楼。按照“老枪”给的地址，她找到331房间。
轻叩三下门，里面传来柔美的女声：“谁？”
“夜来香开了。”顾清影说出暗号。
门开了条缝，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快速将她拉进房间。
“你是'白鸽'？”女人约莫三十岁，眼神锐利如鹰。她胸前名牌上写着“林燕”，正是“夜莺”的本名。
顾清影点头：“时间紧迫，我需要情报。”
林燕从床下拖出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着一套完整的服务员制服和工作证。
“佐藤在饭店地下设置了刑讯室，就在厨房冷库后面。”她语速极快，“他准备在宴会上给你下药，逼你承认三重间谍的身份。”
顾清影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佐藤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这是解药。”林燕递给她一枚胶囊，“提前服用，能抵抗大部分迷药。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个U盘，“里面是佐藤与德国使馆的密谈记录，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顾清影接过U盘，心中已有计较。
“饭店里有我们的人吗？”
“厨房帮工老赵是自己人。”林燕看了眼时间，“你还有十五分钟。”
顾清影迅速换上服务员制服，将长发盘起，戴上工作帽。镜中的她瞬间变成普通的饭店员工。
“小心沈啸。”临别时，林燕突然说，“他比佐藤更危险。”
顾清影心中一凛，来不及细问，匆匆离开房间。
她沿着员工通道来到厨房，果然在储藏室找到正在整理食材的老赵。这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看见她时眼神微动。
“客人需要醒酒汤。”顾清影说出接头暗语。
老赵点头：“跟我来。”
他引着她穿过忙碌的厨房，来到冷库后的一个隐蔽角落。这里看似是堆放杂物的仓库，实则暗藏玄机。
“刑讯室就在里面。”老赵压低声音，“每隔十分钟会有人巡逻，你最多有五分钟时间。”
顾清影点头，悄无声息地潜入仓库。果然在货架后发现一道暗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灯光。
她贴近门缝，听见里面传来佐藤副官的声音：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香槟里加了料。等她昏迷后直接带到地下室。”
另一个声音响起：“将军真的要动手？竹内小姐可是他的心腹……”
“心腹？”副官冷笑，“将军从来不信任何人。今晚就是要一网打尽，包括沈啸和周慕云。”
顾清影心中巨震。佐藤不仅要抓她，还要趁机清除所有可疑人物！
她必须尽快拿到更多证据。目光扫过仓库，她注意到墙角有个保险箱——正是佐藤常用的款式。
【过目不忘】启动！她回忆起佐藤开保险箱时的手指动作，每个细节都清晰如昨。
轻轻转动密码盘，保险箱应声而开。里面放着厚厚一叠文件，最上面正是佐藤与德国使馆的密信！
她快速翻阅，越看越心惊。佐藤竟然在秘密策划与德国结盟，完全违背东京的指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巡逻的人来了！
顾清影迅速用胸针拍下关键文件，将一切恢复原状。刚躲回货架后，两个日本兵就走了进来。
“刚才好像有声音？”一个士兵疑惑地说。
另一个举枪巡视：“检查一下。”
顾清影屏住呼吸，指尖已摸出口红手枪。如果被发现，她只能硬闯了。
士兵的脚步越来越近，就在要发现她的瞬间，厨房突然传来巨响——
“着火了！快救火！”
两个士兵立即冲向厨房。顾清影趁机溜出仓库，看见老赵正在对她使眼色。
原来是他帮的忙！
她不敢耽搁，迅速返回客房。还有十分钟宴会就要开始，她必须尽快准备。
刚换上那件金色礼服，房门就被敲响。佐藤的副官站在门外：
“竹内小姐，将军请您过去。”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将解药吞下，又悄悄开启干扰器。这场鸿门宴，她必须赴约。
宴会厅金碧辉煌，宾客云集。顾清影一出现就成为全场焦点，那件金色礼服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佐藤迎上来，亲手递给她一杯香槟：“清影今晚真美。”
顾清影含笑接过，敏锐地嗅到酒中异样。但她面不改色地轻抿一口，实则巧妙地将酒倒进袖口的暗袋。
“将军过奖了。”她眼波流转，注意到沈啸和周慕云都在不远处注视着她。
舞曲响起，佐藤带着她步入舞池。
“听说清影最近很忙？”佐藤在她耳边低语，手指微微用力。
顾清影心中警醒，面上却笑靥如花：“将军说笑了，清影除了陪将军，还能忙什么？”
“比如……去见一个叫'老枪'的人？”佐藤的声音陡然转冷。
顾清影心跳漏了一拍，但随即轻笑：“将军是在考验清影吗？这个名字，清影从未听过。”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英国领事正与一个陌生男子密谈。凭借【过目不忘】的能力，她瞬间记下那男子证件上的信息——德国使馆武官！
佐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微变：“清影对德国人也感兴趣？”
“清影只对将军感兴趣。”她巧妙周旋，同时用胸针拍下德国武官的面容。
舞曲终了，顾清影借口补妆来到洗手间。刚关上门，一个侍应生就递来纸条：
“屋顶天台，急事。——陈默”
陈默怎么来了？顾清影心中疑惑，但还是决定赴约。
天台夜风凛冽，陈默果然等在那里。
“清影，快走！”他急切地说，“佐藤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今晚就要动手！”
“我知道。”顾清影冷静地说，“但我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我找到了这个。”她亮出U盘，“佐藤叛国的证据。只要公布出去，就能瓦解他在上海的势力。”
陈默震惊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天台门突然被撞开。佐藤带着士兵冲了进来，枪口直指二人。
“果然是你，竹内清影。”佐藤冷笑，“或者说，该叫你顾清影？”
顾清影缓缓转身，金色礼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将军终于摊牌了。”她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不过，您确定赢的是您吗？”
她举起手中的U盘，按下某个按钮。饭店所有的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的正是佐藤与德国武官密谈的画面！
宴会厅一片哗然！
“你！”佐藤勃然大怒，举枪欲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枪声响起——
佐藤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花。在他身后，沈啸举着冒烟的手枪，笑容冰冷：
“抱歉，将军。我接到的命令是清除叛国者。”
顾清影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沈啸竟然杀了佐藤！
“现在，”沈啸转向她，眼神危险，“该我们谈谈了，三重间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