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还按在玉佩上，那股震动越来越急，像是有谁在我骨头缝里敲架子鼓。刚才攒的那点梗力值在体内乱窜，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顾清言在我旁边屏着呼吸，眼睛盯着祭台方向没挪开过。我知道他在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可有时候，机会不是等来的，是踹门进来的。
“你之前说让我站出去。”我低声道，“现在是不是就得演一出‘公主驾到’？”
他侧头看我一眼：“你确定要现在冲？他们阵眼已经接通地脉，你一露面，立马会被锁定。”
“那就让他们锁。”我咧了下嘴，“反正我这把钥匙又不是原装正版，是山寨充电宝那种，插上去不怕不匹配，就怕它炸。”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一抖。石鼎底下那道裂缝张得更大了，黑雾翻涌着往上冒，隐约能看到一只泛着青灰光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五指扭曲，像老树根缠成的爪子。
“三息内成型。”顾清言声音绷紧，“再不动手，就真来不及了。”
“来得及。”我把噬灵剑往地上一顿，“我还没喊‘退退退’呢。”
下一秒，我不再压抑体内的梗力值，把手狠狠拍在玉佩上。一股热流从胸口炸开，直冲四肢百骸，整个人像是被塞进滚筒洗衣机甩了十圈。
“叮！”
【梗力值+40】
我仰头大吼：“退退退！这破阵也配叫高科技？！”
声音出口的瞬间，玉佩爆发出刺目金光，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整个营地。所有黑袍人动作一僵，连那根骨杖上的血石都顿了一下。
成了。
他们果然认这个信号。
祭台上的红袍祭司猛地转身，骨杖指向我藏身的方向，嘴里开始念咒。地面裂纹迅速蔓延，三条漆黑锁链破土而出，带着尖锐呼啸直扑我的咽喉、心口和腰间玉佩。
我脚底发麻，根本来不及躲。
但就在锁链即将命中的一瞬，身后金光一闪，一道护盾凭空展开，把我整个人裹了进去。冲击撞在屏障上，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可人没事。
回头一看，顾清言单膝跪地，左手撑着雪地，右手灵笔横于胸前，指尖还在滴血。他画的不是符，是一整片流动的金色纹路，像水波一样贴着地面扩散开来。
“凡尔赛护盾反向释放……”他喘了口气，“省点力气吧，我可没打算给你当保姆。”
“谢了啊。”我抹了把脸上的灰，“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吓死个人。”
“没下次。”他咬牙站起来，“你要是再这么莽，我就把你绑回边关，关冷香殿后院反省三天。”
我没接话，因为那边动静不对了。
石鼎里的符火原本是稳定的黄焰，现在忽明忽暗，颜色也开始变，先是泛粉，接着转橙，最后竟冒出一丝诡异的奶白色烟气，闻着还有点甜腻。
奶茶粉起效了。
我心头一喜，抬腿就要往祭台冲。结果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一软——护盾散了，我整个人往前踉跄，差点栽进雪堆里。
“副作用？”我扶着剑站稳。
“你一次性释放太多梗力，经脉负荷超载。”顾清言皱眉，“最多再撑两轮爆发。”
“够了。”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一轮就够了。”
说完我不再犹豫，纵身跃上倒塌的木架，借力一蹬，直接跳到了石鼎边缘。脚下砖石滚烫，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热度，但我没退，一脚把残留的符火踢散。
火星四溅中，我从乾坤袋里摸出最后一点奶茶粉残渣，全倒在阵心凹槽里。
“高糖警告！”我大声嚷，“系统过载啦！”
指尖一划，引动体内残余梗力，朝着玉佩猛地点了一下。
“尊嘟假嘟？这都不炸？”
“叮！”
这一声比之前都响。
紧接着，整座祭台剧烈晃动，石鼎底部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终于撑不住了。符火猛地膨胀一圈，颜色彻底变成病态的桃红，然后——
轰！
火球冲天而起，把半个夜空照得通亮。冲击波掀翻了周围三排帐篷，兵器架连同堆放的灵石一起炸开，碎片横飞。好几个正在施法的黑袍人被气浪掀翻在地，骨杖脱手飞出老远。
混乱开始了。
异族士兵抱头乱窜，有的想救火，有的想去扶祭司，结果互相撞在一起，踩踏成一团。原本整齐的阵型散得比饺子皮还碎。
我蹲在石鼎残骸上没动，头发被炸得有点翘，脸上蹭了灰，但笑得停不下来。
“我就知道会这样。”
顾清言走过来，站在我侧后半步的位置，手里灵笔收进了袖子。他看了眼满地狼藉，又看了看我手里空荡荡的奶茶粉包装袋，低声说：
“下次……能不能别最后一个才掏底牌？”
“哪能每次都留一手。”我抖了抖袋子，“你不懂，有些人啊，不到绝境不出招，不然多没意思。”
他没接话，只是伸手把我往后拽了半步。
我这才发现，脚边的地缝还在颤，黑雾没有完全消散，反而在缓缓聚拢，像是不肯认输似的，还想再拼一把。
“还没完？”我挑眉。
“没完。”他盯着那团雾，“但它现在不敢出来——你的梗力太杂，污染了共鸣频率，它怕被反噬。”
“哦。”我点点头，“所以它是怂了。”
“差不多。”
我们俩并肩站着，看那团黑雾挣扎了几下，终究没能凝聚成人形，最后“噗”地一声塌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营地四周火势未熄，浓烟滚滚，残兵哭爹喊娘地往外逃。有人抱着伤员跑，有人拖着武器爬，场面乱得像菜市场关门大扫除。
我长舒一口气，把噬灵剑扛到肩上。
“行了，活干完了，可以收工了吧？”
顾清言忽然抬头，望向北方天际。
黎明快到了，灰蒙蒙的天空底下，第一缕光正悄悄爬上山脊。
“还不急。”他说，“你听。”
我愣了下：“听啥？”
他没回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闷响。
不是爆炸，也不是喊杀声。
是钟声。
一下，又一下，沉重缓慢，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传出来的。
我皱眉：“这地方还有庙？”
他脸色变了：“不是庙钟……是封印松动的声音。”
我低头看玉佩，它又开始发烫了，比刚才还烫，几乎握不住。
“家人们谁懂啊。”我小声嘀咕，“刚炸完一个阵，怎么感觉更大的坑才刚开始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