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耳朵上的青铜耳坠，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我慢慢抽出拇指上的青铜戒指，举到他眼前，“钥匙……确实不在嘴上。”
戒指内侧刻字正对着他。
“但它在谁手上，你猜猜？”
他瞳孔猛地一缩。
可还没等他反应，一股阴冷的气流从我指尖窜进丹田，像是有人把冰水倒进了心口。我浑身一僵——不是因为怕，而是那股东西动了。
之前在法阵崩塌时吸进去的那一丝邪灵能量，一直卡在经脉里没散，像根刺扎着。我以为它早该化了，结果现在，它醒了。
而且它在和什么共鸣。
凰图血脉在我骨子里滚了一圈，热得发烫。可这股热不是冲着灵力去的，是冲着体内那团阴寒来的。一个往上烧，一个往下压，两股劲儿在我身体里撞上了。
执钥者脸色变了：“你体内有异种力量！不可能，归墟之源怎会与你融合——”
他话没说完，抬手就想再拍一掌。
我来不及躲，顾清言却抢先一步扑过来，罗盘横在胸前，灵力炸开一道弧光。但他早就快油尽灯出，这一挡直接呛了口血，整个人晃了晃，差点跪下。
“别硬撑。”我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他拉回来，声音压得很低，“我现在不靠嘴也能打。”
他喘着气看我一眼：“你疯了吧？系统都断了，你还想单挑六个？”
我没回他。
因为我感觉到了——那股混杂的力量正在往丹田深处钻，而我的意识，居然能顺着它走。
以前全靠系统提示，“叮”一声才知道灵力到账。现在没有提示音，但我清楚地知道，有一条路通向某个地方。就像小时候走迷宫，明明没人教，但就是知道哪条能走出去。
我闭上眼，不再想着怎么喊梗、怎么触发技能。我把全部注意力沉下去，捏住那股邪灵残能，像搓绳子一样把它拧成一股线，往凰图印记的方向引。
疼。
像有人拿刀片刮骨头缝。
可就在这时候，脑海里浮出一句话，不是系统提示，也不是我自己的念头——
“饿了吗？给你画个饼充饥。”
我差点笑出来。
这是王嬷嬷以前哄我喝药时说的话。她说只要心里想着吃饱了，痛就不那么难熬。那时候我不信，现在却发现，当我真的“画”出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时，体内的灵力循环竟然绕过了被封印的节点，悄悄转了起来。
执钥者察觉不对，厉声喝道：“她在偷渡灵脉！结锁魂阵！”
四个黑袍人立刻围成一圈，骨铃摇得更急，血符从地面爬上来，缠向我的脚踝。顾清言想再拦，却被铜杖砸中肩膀，踉跄后退。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睁开眼的瞬间，瞳孔泛金。
不是系统激活，是血脉自己醒了。
“这剧本……”我低声说，“我改定了。”
话音落，体内那股冰火交织的能量轰然炸开。原本堵着的经脉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口子，灵力如洪水般冲过封锁线，直奔四肢百骸。
执钥者脸色大变，猛掐法诀：“封！给我镇住她！”
可晚了。
我抬起右手，将所有积攒的灵力灌进那枚青铜戒指。它开始发烫，纹路亮起，竟与我指尖的血痕融为一体。
“都给我——退！退！退！”
这一声不是为了触发系统。
是我吼给他们的。
金光自我周身炸开，像一轮小太阳突然点亮。冲击波扫过全场，血符碎成灰，骨铃咔嚓裂开，六个人全被掀飞出去，撞在墙上摔成一片。
连执钥者也没能站稳，往后连退三步，左手耳坠“啪”地裂开一道缝，黑气从裂缝里渗出来。
我站在原地，胸口起伏，手还在抖。
但我知道，赢了这一轮。
顾清言扶着墙站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看着我说：“你刚才那一下……不像嘴炮附赠服务。”
“不是。”我低头看着戒指，“是老本行上线了。”
他皱眉：“什么意思？”
我还没答，角落里那个最瘦的黑袍人突然抽搐了一下，面罩滑落半边，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苍白，惊恐，嘴唇哆嗦着。
“她……她是凰血容器……”那人喃喃，“预言里说的……能吞噬归墟之源的人……”
其他人一听，纷纷挣扎着抬头看我，眼神从凶狠变成了惧意。
执钥者冷笑一声：“容器？呵……你以为你是被选中的？你不过是个被封印的废物公主，靠着捡来的力量装模作样罢了。”
“装模作样？”我一步步走向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钥匙认我？为什么你的耳坠先裂了？”
他眯起眼。
我没停下：“还有，你们搞这么大阵仗，不就是为了找一个能承载‘归墟之源’的人吗？结果呢？它自己挑了我。”
他猛地抬手，想发动最后一击。
可就在他出手的刹那，我感觉到戒指微微震动了一下。
不是攻击信号。
是回应。
仿佛另一端，有什么东西，也在等我。
顾清言忽然抓住我手腕：“小心！他在召唤后援！”
我点头，迅速环顾四周。主厅已经被打得稀烂，柱子歪斜，屋顶漏风，但我们还没脱险。
“还能走吗？”我问他。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走不动也得走，不然等他们搬来救兵，咱们就得变成祭品摆件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目光却落在那名年轻黑袍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疤痕，形状很特别，像个月牙。
跟我娘留给我的玉佩边缘，一模一样。
我心头一震。
这人……见过我娘？
他还想往后缩，我一步上前按住他肩膀：“你从哪儿来的？谁把你带进来的？说话！”
他眼神闪躲，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
“砰！”
大厅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正在逼近。
顾清言脸色一变：“不是散兵游勇，是正规军靴。”
我松开那年轻人，迅速扫视全场。敌人虽退，但未溃败，执钥者仍在，援兵将至，我们被困在废墟中央，无路可逃。
除非……
我抬头看向屋顶那个破洞。月光斜照进来，刚好落在一根还算结实的横梁上。
“你会轻功吗？”我问顾清言。
“会，但你现在这样，跳上去非摔死不可。”
“我不用跳。”我握紧戒指，“我飞。”
话音刚落，我咬破舌尖，将最后一股灵力注入凰图印记。
金光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爆发，而是凝聚成一道细线，缠上横梁。
我拉着顾清言的手腕：“抱紧点，要是掉下去，咱俩一起变烤串。”
他苦笑一声，刚要说什么——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门，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