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海的mV拍摄花了将近一个礼拜。
这七天里，王轩和范小胖几乎把青岛的海风都吹了个遍。白天在镜头前反复走位，拍浪花、拍夕阳，拍到脸上都带着海腥味。晚上收工，两人则顺着海边散步。
王轩没想到青岛会这么美——红瓦绿树、碧海蓝天，随便一处角落都能入镜。
范小胖则是回了老家，整个人彻底松弛下来。
二十二岁的她正是最明艳的年纪，镜头里是摇曳的仙子，镜头外却还是个鲁省大妞的性子。
她兴冲冲地带王轩去了她中学读过的学校。
校门口的石狮子还在，操场上还有学生在跑圈。
她指着一棵老槐树说：“你知道吗，我那会儿可皮了，上课不听讲，课间爬树，结果裤子给划烂了，被我妈追着打。”
王轩笑道：“你现在的样子说起小时候的事，就显得很反差。”
“我小时候就像个假小子，打架、追着男生跑。谁敢惹我，我能把人摁地上。”
她眉眼间带着一股豪爽劲，“长大了才被家里逼着学点淑女的样子。可我觉得自己骨子里那股倔劲儿一直都在，也一直激励着我。”
“看出来了，你身上确实有股不服输的气质。”
王轩点头，“不过挺好，这才是真实的你。”
范小胖被逗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可当提到和琼摇解约的往事时，她笑意却收了。
“你知道吗，琼摇当着我的面说，我这辈子没主角的命，只能演丫鬟的时候我有多气愤，可那时我只是小喽啰，我又能怎么反驳呢，我只是在内心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大红大紫，向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证明我同样可以演女主角。”
说着这些，除了脸上还略带气愤外，眼睛也略显酸涩。
王轩很自然的送上了拥抱。
说起来确实不容易，范小胖不是三大电影院校毕业的，既没有学校关系，同样也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关系。
所谓的谢进的学生，这其实就是上过以谢进名义开的培训班罢了。
赵遮天、李雪雪也上过，其实根本接触不到大导演谢进，简单介绍一下谢进导演，华夏第四代导演中的代表之一，相当于是老谋子的前辈，更重要的谢老爷子是可以直达天听的，老爷子一直在魔都。
范小胖当然没能真正成为谢的弟子。
《野公主找爹记》拍摄那年，范小胖才十六，她也是这一年签约的。
第二年《野公主找爹记》就大爆了，这种火爆程度是现在00后无法想象的，这部剧是覆盖全年龄段的，爷爷奶奶们可能不知道主角团的原名叫啥，但他们的剧中名字都能记得很牢。
哪怕是十几年后赵遮天去乡村取景拍电影，村里的大爷大妈依旧可以叫出“小燕子”。
扯回来，对于当时已经全国有名的范小胖而言，随便走在大街上都能被认出来的程度，却被琼摇当面否定未来，还被踩着自尊说得一文不值。
任何有点心气的人都不会忍得了。
“其实法律上，那合同根本算不得数。”
她深吸口气，“我未成年，监护人也不在场，签的合同形同废纸。但她名声太大，我爸妈也怕得罪，最后还是赔钱解约。”
当然这些都是范小胖接触律师才知道的。
王轩倒是觉得“很正常”。
毕竟后世的娱乐圈公司也学会了这招，就是先招一批，养蛊，等到有人爆火就直接吸血，要是没人火，那就赚解约的钱。
相比而言琼摇起码是真的给资源。
当然琼摇的资源怎么分配完全取决于琼摇个人的好恶。
是的，你没看错，她不是根据什么市场反馈，全看她自己的主观判断。
但凡被琼摇看中的，她就会不遗余力的捧，比如林清霞。同时，不被看好，那就只会给你一些边角料角色，比如范小胖。
至于琼摇为啥看不上范小胖长相，这就很玄学了，可能和琼摇离谱的爱情观有关。从她的作品就能管中窥豹了。
那些三观离谱的作品台词，什么“你只是失了一条腿，紫菱失去的是爱情”，什么“我不是破坏这个家，是来加入的”，简直匪夷所思。
可这也能理解，毕竟她自己有过十几年的小三经历，那些扭曲的爱情观才成了她作品的底色。
“还好后来遇见花姐。”
范小胖缓缓说，“她是真心愿意押我，把我当女主来捧。这次《手机》，冯导的女主角，就是花姐帮我争下来的。”
王轩点点头。王金花确实敢押人，敢给资源。但他心里明白，接下来范小胖的路会很难。
她的外形漂亮，放在商业片里是亮眼花瓶，可真要走艺术片，导演们未必愿意给她机会。
“所以啊，”
范小胖转过头，带点挑衅意味地看着他，“将来要是不受宠了，我就自己开公司，拍剧，带新人，当老板。”
“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王轩笑。
“对啊，你是不是觉得像国际张？”范小胖毫不避讳，眼神里有一丝锋锐，“张紫怡在国内基本算是跑单帮了，自己哥哥的公司负责她的国内事务。”
王轩真想泼点凉水，毕竟张紫怡混国际的，人家签了威廉莫里斯经纪公司，而且她是谋女郎啊，电影资源可以靠着老谋子。
而且张还搭上了大哥成，同时合作过李按，这根本都是范小胖可望而不可即的。
当然，现在王轩来了，那王轩一人可顶他们所有。
其实最适合范小胖的路子就是黑红路线，后世的大蜜蜜基本上就是完全复刻了范小胖的路子。
当然范小胖毕竟是大花，虽然通过黑红炒了热度，但依旧愿意自己投资拍文艺片，去海外刷奖。
也拿过海外大奖，比较有分量就是东京影后了。
但是大蜜蜜黑红后，就没这心气了，纯摆烂了。
当然，85花基本都这德行。
85花大多数都安于舒适圈。
无论是电影或是电视剧扑街了，就继续接古偶。菲菲、蜜蜜、糖糖、师师，全都是这条路。
只要觉得自己人气、热度不行了，古偶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真要说有追求的，大花反而更多，还愿意折腾艺术片。
不过现在的范小胖，还得跟在花姐身后。背靠华艺，她才能安稳。可王轩心里早已盘算：等到05年，王金花和华艺闹掰，李雪雪的妹妹上位，再加上华艺签了周公子，范小胖的位置就危险了。
演技比不过周训，关系拼不过李雪雪。
到时候，王轩若是发展起来，入股范小胖的工作室就顺理成章。
夜色渐深，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
两人走在海边，话题从过去聊到未来，又回到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