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军区司令部作战室内,巨大的沙盘上,代表敌我双方的小旗犬牙交错,尤其沧县方向,那面标注着“骷髅”师团的蓝色三角旗,刘川、聂政委、许友、王安四人围在沙盘前,脸上不见丝毫轻松。来自兄弟部队的罗政委、萧副师长、陈司令员等人也列席会议,神情严肃。
“情况有变。”参谋长王安拿着刚刚收到的侦察情报:“根据老猫的侦察营传回的消息,中村正雄并没有如我们预期的那样,将主力集中于沧县县城休整,他的战车联队和一个步兵大队,前出到了距离我们前沿不足三十里的李庄一带,并且正在构筑前进基地和炮兵阵地。动作很快,架势不像是单纯的威慑。”
许友一拳砸在沙盘边缘:“他娘的,这老鬼子不按常理出牌,这是想直接把刀尖顶到咱们喉咙上,”
聂政委眉头紧锁:“看来,中村比我们想象的更急躁,也更狡猾。他想缩短攻击距离,减少我们纵深防御和机动的空间,逼我们提前进行主力对决。”
刘川没有说话,目光盯住李庄的位置,之前的“诱饵”计划,是建立在敌人从相对遥远的沧县出发的基础上,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进行调动和设伏。现在敌人把拳头伸到了这么近的位置,整个计划的基础动摇了。
“我们的‘小王庄诱饵’计划,还来得及实施吗?”罗政委关切地问。
王安摇摇头,语气沉重:“很难,李庄距离小王庄太近,敌人前锋瞬息即至,我们在小王庄佯动,很可能诱饵刚摆出去,就被敌人快速部队一口吞掉,根本来不及诱敌深入,甚至可能被敌人将计就计,顺势直扑我们纵深。”
萧副师长咂咂嘴:“这招狠啊,上来就抢主动权,打乱我们的节奏。刘司令员,得赶紧拿个新章程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刘川身上。刘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拿起代表敌方战车联队的小模型,在李庄附近缓缓移动。
“中村这一手,确实打乱了我们的部署,但凡事有利有弊。”刘川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他把精锐部队前出,确实增强了突击力,缩短了准备时间。但同样,也带来了风险。”
他将那个坦克模型往沙盘上一按:“他的前锋和主力之间,出现了空隙,李庄到沧县,这几十里路,就是我们的机会,”
陈司令员眼睛一亮:“川子,你的意思是不打他的前锋,打他的增援和后勤?”
“对,”刘川斩钉截铁地说:“调整计划,放弃在小王庄设伏的原有方案。新的作战思路是:正面顶住,侧后出击,断其粮道,耗其锐气,”
他快速在沙盘上比划起来:“命令丁伟的二旅,依托现有工事,在李庄正面组织顽强防御,任务不是死守,而是节节抗击,利用村落、丘陵层层消耗敌人,把中村的前锋牢牢钉在李庄一线,要把战斗打成一场烂仗、粘仗,让他每前进一步都付出代价,却无法迅速突破,”
“命令李云龙的一旅,主力秘密向津浦路西侧运动,”刘川的手指划出一道弧线:“他的任务不是直接攻击李庄,而是绕过李庄,威胁甚至切断沧县至李庄的补给线,扒铁路,打运输队,端掉敌人的临时兵站,要把中村伸出来的这只拳头,变成孤军,”
“命令张大彪的三旅,作为战役预备队,隐蔽待机于李庄侧后纵深区域,一旦正面防线压力过大,或者李云龙那边创造出战机,立即投入战斗,对敌前锋实施反冲击或侧击,”
“梁中玉的装甲旅和孙德胜的骑兵旅,”刘川的目光扫过代表机动力量的小旗:“作为快速反应拳头,主要任务:一是随时支援正面防线;二是如果中村主力从沧县出动增援,寻找机会打他的伏击;三是追击溃退之敌,”
新的部署思路清晰,针对性极强。但风险同样明显。
许友提出疑问:“司令员,让丁伟一个旅顶住鬼子一个加强联队特别是战车的正面攻击,压力是不是太大了?能顶多久?”
丁伟的二旅虽然加强了炮兵,但面对得到战车加强的鬼子精锐联队,硬碰硬确实吃亏。
刘川沉声道:“所以我才要求是节节抗击,不是寸土不让。要充分利用地形和工事,发挥我们近战、夜战的优势。告诉丁伟,不要计较一村一地的得失,关键是拖住敌人,消耗敌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前沿阵地,诱敌深入,但必须保持部队建制完整,随时能反击,”
聂政委补充道:“政治工作要跟上,告诉二旅的同志们,他们担负的是最艰巨也是最光荣的任务,全军都在看着他们,要打出我们山东军区的骨气和智慧,”
王安接着分析后勤:“补给线拉长,对中村也是压力。只要我们能在敌后有效破交,他的重炮和坦克很快就会面临弹药和油料问题。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罗政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刘司令员这个调整,是把中村的急袭,变成了我们最擅长的持久消耗战。妙啊,”
萧副师长摩拳擦掌:“刘司令员,让李云龙那小子去捅鬼子腚眼,这安排对他的脾气,保证闹得中村后院起火,”
陈司令员却提醒道:“计划不错,但中村不是傻子,他一旦发现正面攻击受阻,后勤受威胁,可能会有两种反应:一是果断后撤,收缩兵力,那样我们计划落空;二是狗急跳墙,不顾一切投入主力,寻求与我们决战。我们要做好应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刘川重重地点点头:“老首长提醒得对,所以我们预备队和机动力量的使用至关重要,要像手里攥着的王牌,不到关键时刻不打出去,通讯必须保持绝对畅通,各部队要严格按时间节点行动,密切配合,”
他环视众人:“同志们,中村正雄抢先出了一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但现在,攻守之势异也,他既然把脑袋伸了出来,我们就要准备好刀,这一仗,我们要让中村明白,山东的地盘,不是他想来就能来,想打就能打的,”
命令迅速通过电台和骑兵通讯员传达下去。一场围绕着李庄这个小地方的生死博弈,已经悄然展开。山东军区在刘川的指挥下,开始迎向扑面而来的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