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说……说了……会死的……”
怪人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仿佛那是什么禁忌的话题。
叶枫看着它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他松开了手，将这个怪人扔在了地上。
“咳咳咳！”
怪人摔在一块巨大的指骨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它畏惧地看了一眼叶枫，手脚并用地向后缩了缩，似乎想跑，但又不敢。
“你叫什么名字？”叶枫居高临下地问道。
“我……我没有名字……”
怪人摇了摇头，“他们都叫我……‘拾荒者’，或者……‘老鼠’……”
“拾荒者？”叶枫打量了一下它。
这家伙看起来，确实挺像个捡垃圾的。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不……不记得了……”怪人，也就是拾荒者，茫然地摇了摇头。
“很久……很久了……久到……时间都烂掉了……”
叶枫心中一凛。
久到时间都烂掉了。
这句话，从这个怪人嘴里说出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沧桑和诡异。
“那你对这里很熟了？”叶枫换了个问题。
“嗯……熟……”拾荒者点了点头，黑洞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
“这里的每一块骨头，我都舔过……每一个神国废墟，我都进去睡过觉……”
叶枫：“……”
这家伙的爱好还真是……独特。
叶枫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拾荒者”的怪人，心里头一万个念头闪过。
这家伙在这里待了久到“时间都烂掉了”，那对这里的了解，肯定比联盟给的那些残缺星图要强得多。
这简直就是个活地图啊！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有压迫感。
“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一块……嗯，很特别的石头碎片？”
叶枫一边说，一边用仙力在空中比划出造化玉碟碎片的大致模样。
“大概这么大，上面有很多看不懂的纹路，感觉……很古老，很重要。”
他本以为拾荒者会像之前一样，茫然地摇头，或者说些“不记得了”之类的话。
可没想到，当拾荒者那双巨大的黑色眼珠，看到叶枫比划出的那个形状时，整个瘦小的身体猛地一哆嗦。
“不……不！！”
它发出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怪叫，手脚并用地疯狂后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比面对叶枫时还要强烈亿万倍的恐惧。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对某种天灾，某种不可名状之物的恐惧。
“你……你们是来找‘那个东西’的？！”
拾荒者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充满了颤抖，“疯了！你们都疯了！！”
叶枫和苏九儿对视一眼，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有戏！
这家伙绝对知道些什么！
“你别激动，我们没有恶意。”
叶枫连忙安抚道，“我们只是想找到它，它对我们很重要。”
“重要？”
拾荒者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怪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绝望。
“对你们重要？对这片坟墓里的每一个死鬼，都很重要！”
“它们就是为了那玩意儿，才死绝的！”
“你们还想去找？你们是想下去陪它们吗？！”
这话里信息量太大了。
上一个纪元无数神灵的陨落，竟然和造化玉碟碎片有关系？
叶枫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之前只知道“造化玉碟”是三界的至宝，关系到三界的存亡。
却没想到，它的来头竟然这么大，甚至牵扯到一个纪元的覆灭。
“你到底知道什么？说清楚！”叶枫的声音沉了下来。
“不能说……不能说……”拾荒者抱着脑袋，浑身筛糠一样地抖着。
“‘它’在看着……‘它’在听着……说了名字，就会被找到……”
“我不想死……我不想像那些骨头一样……”
它？
又是一个“它”。
叶枫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这个“它”，和之前拾荒者提到的“墓”和“门”，恐怕都指向同一个禁忌的存在。
“行，我不问你那是什么。”
叶枫换了个思路，“你就告诉我，你知道那块碎片在哪里吗？”
“你不用带我们去，你只要给我们指个方向。”
他指了指苏九儿手中的玉佩，那玉佩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指引着一个模糊的方向。
拾荒者顺着叶枫的手指看去，当它看到苏九儿和那枚玉佩时，巨大的黑眼睛猛地瞪圆了，嘴巴也张成了o型。
“你……你……”
它指着苏九儿，手指哆嗦得不成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你的血……你的血里……有‘钥匙’的味道……”
钥匙？
苏九儿也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
叶枫心中巨震。
他想起苏九儿说过，她在天池突破时，从玉佩里得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有神座，有黑暗，还有一声叹息。
难道，苏九儿的血脉，和这里隐藏的秘密有直接关系？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叶枫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拾荒者，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家伙，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带我们走，要么，我现在就把你捏碎，然后自己去找。”
他身上，一股淡淡的仙魔混沌之力弥漫开来。
那股力量，融合了生的气息与死的寂灭，仙的飘渺与魔的霸道。
对于拾荒者这种常年生活在“虚无之力”中的生物来说，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太阳，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和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拾荒者浑身一僵，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枫，贪婪、恐惧、挣扎……
种种情绪在其中交织。
它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
他真的能轻易捏死自己。
在这片烂掉的时间里挣扎了无数岁月，它比谁都怕死。
良久，拾荒者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佝偻的身体垮了下去。
“我……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方向……”它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但是……我不会靠近‘核心’。那里的东西……会吃了我。”
“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