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和张宇手忙脚乱地执行指令。
卖出两只银行股，买入太阳电缆。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方正的第二道指令就来了。
“新亚制程业绩预喜，有涨停的可能，现价直接扫货！”
张宇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速下单。
紧接着，方正的声音又响起：“把账户里站不上均价线的股票再卖掉三只，继续换股。”
李明额头开始冒汗，飞快地筛选出那三只走势最弱的股票，挂单卖出。
“长春一东在39元挂单低吸，用7%的仓位！”
“西部建设向上扫货，也是7%的仓位！”
“剩下的资金全买蔚兰锂芯，直接现价成交！”
短短十几分钟内，方正连续下达了十几道指令。
两个交易员的手指几乎要在键盘上敲出残影，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
中间有好几次，张宇差点把股票代码输错，幸好李明眼疾手快，及时发现并纠正。
“方总，这……这是把基金当日内超短在玩啊？”张宇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少废话，专心操作！”李明低声呵斥。
但他心里也在打鼓。
这种操作手法，简直比游资还游资。
要不要这么离谱？
不过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买入的那些股票，竟然真的开始涨了。
首先是太阳电缆，从低开1.5%，迅速翻红，一路拉升到5%。
接着是新亚制程，虽然是追高买入的，但股价依然在继续走强，涨幅已经超过8%，随时有封板的可能。
长春一东、西部建设、蔚兰锂芯，也都表现不俗，纷纷飘红。
短短半小时，账户里的浮亏就被抹平了大半。
“卧槽……”张宇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方总的选股能力也太牛逼了吧？”
李明也看得目瞪口呆。
他入行十几年，见过不少基金经理，但像方正这样精准狠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哪里是在做基金？
这分明就是神仙在带节奏啊！
……
上午十点半不到，方正已经完成了第六次换仓。
原来持有的那些白马蓝筹，除了四只走势最强的龙头股，被当做核心底仓，其余的全部清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六只短期爆发力极强的题材股。
账户的总仓位也打到了95%，只留下5%的流动性现金——这部分钱是法定要求，用于应对投资者的申购赎回，动不得。
不到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对天方先锋混合A基金的全部调仓换股。
满仓了。
方正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他看了看账户净值，比昨天收盘时回升了3.1%,总算扳回一点面子。
“今天就到这里。”方正站起身，拍了拍两个交易员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就是持股待涨,中午记得盯一下盘,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明白,方总。”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兴奋。
毕竟亲眼见证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短线操作,对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他们要好好复盘一下刚才的操作。
方正则离开交易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就是公募基金的好处——基金经理拥有绝对的操作权,基金公司无权干涉。
只要交易期间按照监管规定来,其他事情没人能管得了。
更何况方正既是天方先锋混合A的基金经理,又是天方资本的掌门人,双重身份加持,简直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当然,前提是要赚钱。
如果亏钱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方正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来，顾瑶就跟了进来，一脸惊讶道：“你怎么出来这么早？”
“交易做完了，不出来干嘛？”方正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点热水，端起来一边喝水一边吐槽，“那交易室里四面八方全是监控，连手机都不能玩，待在里面跟坐牢似的，没意思。”
“这才刚开盘一个小时，你就做完交易了？”顾瑶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那还不快吗？”方正无所谓地耸耸肩，“要不是公募基金有规定，每只股票最多只能占总仓位的10%，我直接选个涨停板梭哈进去，五分钟就可以下班了。”
“你这么草率，不怕被套啊？”顾瑶皱起眉头，担心道。
方正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我选的都是有逻辑支撑的强势股，题材、资金、情绪三者共振。只要大盘不拉胯，就不会被套。”
说到这里，他心里暗暗庆幸。
现在是2017年，A股市场的短线生态还算健康。游资主导市场情绪，大家默守规矩——你拉升的时候我帮你抬轿子，你出货的时候给我留点肉吃。只要股票涨幅不是太夸张，一般不会有人恶意砸盘。
这种默契，让短线客们能够相对从容地操作。
可八年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量化交易铺天盖地，那些程序化的机器人一个比一个猥琐。本来一只股票走势好好的，大家可以一起吃肉，结果总有量化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想赚快钱，提前抛售。
然后就变成了军备竞赛——你提前，我比你更提前；你预判，我预判你的预判，我再预判你预判我的预判……
最后就成了镰刀互相挥舞的恶性循环。
量化和量化之间互相收割，散户们夹在中间，两头挨刀，吃尽了苦头。
那时候做短线，简直就是地狱模式。
还好现在是2017年，还好。
方正收回思绪，看到顾瑶还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好奇。
“你到底买了什么股啊？”她忍不住问道，“涨得很多吗？”
方正故意逗她：“还好吧，反正都涨得涨不动了。”
“涨停了？”顾瑶眼睛一亮。
“也没有都涨停。”方正一本正经地说，“还有一半没涨停呢。”
顾瑶被他这副欠揍的样子气笑了：“你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哈哈，这是商业机密，怎么好好说？”方正伸手拉起她的小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坐下，“你等收盘后，直接去看基金净值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把昨天亏的全赚回来，说不定还能多赚一点。”
“真的假的？”顾瑶将信将疑。
“骗你干嘛。”方正捏了捏她的手指，“今晚请你吃大餐，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