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梧桐叶落满长街，寒风卷着枯叶，在靖王府的朱红墙外打着旋。
西跨院的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
苏烟斜倚在铺着狐裘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
听着贴身丫鬟碧月汇报京中近况，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小姐，您让奴婢在贵妇圈里‘无意’提的那些话，已经传开了。”
碧月躬着身，声音压得极低，眼中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
“现在京城里都在说，韩姑娘在江南跟一群前土匪混在一起，还借着靖安营的名头私吞粮草，连吏部李大人的夫人都问奴婢，说这样的女人，真能配得上靖王殿下吗？”
苏烟放下步摇，端起桌上的珐琅彩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茶汤的热气模糊了她眼中的算计：
“做得不错，不过别太急。王府里的管家是王爷的心腹，眼线多，若是做得太张扬，难免会被他察觉。你继续跟那些夫人闲聊，只说‘听人说’，把自己摘干净。”
她深知慕卿晨虽远在江南，却在王府安插了不少人手，若是被管家发现流言是她散播的，定会如实禀报，到时候不仅讨不到好，还会惹得王爷厌弃。
所以她特意叮嘱碧月，只做“传声筒”，不做“发源地”，借他人之口毁掉韩曦钰的名声，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碧月连忙应下：“小姐放心，奴婢都记着呢。对了，东跨院的柳侧妃好像也急了，昨儿让她的奶嬷嬷去街上散播消息，说韩姑娘在江南不守妇道，结果刚跟茶馆的掌柜说两句，就被王府的侍卫拦下了，奶嬷嬷还被管家警告了一顿。”
苏烟冷笑一声，指尖划过茶盏边缘：
“柳如薇就是这般沉不住气，想跟我争，还嫩了点。她闹得越凶，越容易引人注意，正好替我们挡些目光。你继续盯着，有什么动静及时跟我说。”
与此同时，东跨院内却是一片狼藉。
柳如薇将桌上的胭脂盒、玉梳全扫落在地，精致的妆容因愤怒而有些扭曲，她指着跪在地上的奶嬷嬷，厉声呵斥：“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管家盯上，你是想让王爷知道，这些流言是我散播的吗？”
奶嬷嬷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小姐饶命！奴婢也没想到王府的侍卫会看得这么紧，刚说两句就被拦下了……”
“行了！”
柳如薇不耐烦地打断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她知道，硬来肯定不行，得换个迂回的法子。
这时，贴身丫鬟香桃忽然开口：“小姐，不如我们在给王爷送冬衣的包裹里，悄悄放一封书信？就说京里最近有不少关于韩姑娘的‘传闻’，还提一句，说这些话好像是苏侧妃那边传出来的，让王爷自己去想。”
柳如薇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好主意！既能让王爷知道韩曦钰的名声坏了，又能把脏水泼给苏烟，一箭双雕！
你现在就去写书信，记得写得隐晦些，别让王爷看出是我们故意的。另外，多放些王爷爱吃的杏仁糕在包裹里，再缝个暖手炉，让王爷知道，只有我才真心惦记他的冷暖。”
香桃连忙应下，转身去准备。
柳如薇走到窗边，看着院外飘落的枯叶，心中暗忖：韩曦钰，苏烟，你们都别想跟我争！这靖王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两日后，装着冬衣、书信和杏仁糕的包裹，由柳如薇的心腹侍卫快马送往江南。
而京中的流言虽被王府管家暗中压制，却还是像细密的蛛网，悄悄蔓延开来，连九皇叔府都听到了风声。
这日，灵犀郡主陪着父王九皇叔入宫给太后请安，刚走到宫门口，就听到两位官员家眷在假山后闲聊。
“你听说了吗？靖王妃在江南跟土匪称兄道弟，还把官府拨给靖安营的粮草挪去给自己用了，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可不是嘛！我听礼部苏尚书家的小姐说，那韩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以前在王府就装疯卖傻，现在到了江南，更是无法无天了……”
灵犀郡主气得浑身发抖，当场就要冲上去理论，却被九皇叔一把拉住。
“父王！她们怎么能这么污蔑韩姐姐！”
回到九皇叔府，灵犀郡主还是难掩怒火，眼眶都红了
“韩姐姐明明是在江南训练士兵，还救了我，上次皇伯父都下旨嘉奖她了，她们凭什么造谣！”
九皇叔看着女儿激动的模样，温声安抚：“京中流言本就捕风捉影，不必当真。你靖王堂兄自有判断，不会轻易被流言影响。”
“可我不能看着韩姐姐被人冤枉！”
灵犀郡主咬了咬唇，忽然眼睛一亮
“对了，我去找皇伯父！跟皇伯父说说韩姐姐在江南的功劳，让皇伯父知道那些都是谣言，还韩姐姐一个清白！”